思鸿连忙挨上去:“有天大的要紧事哩,阿沁,我好久没瞧见你了。”
不过二十来天不见,有什么的。罗沁想着,脚往后一退拉开距离:“既然二公子没什么正事,那么奴婢先告退了。”
她往旁一走,思鸿就往哪拦住,语气很是委屈:“我想你了,这难道不是最最要紧的正经事么?”
罗沁被缠得没法,叹了口气:“你待怎的?”
思鸿命令她身后的小宫女:“转个头,不许偷看。”
小宫女连忙背身,并自觉地捂住了耳朵。
他又扫了四周一圈,确定暂时没人出现了,便朝她凑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一下她的鬓角。
罗沁手里还拿着文书,已在原地呆成了石柱。
思鸿脸也红了,挠挠脸轻声重复了一句:“阿沁,我真的很想你。”说完他自己好像也无地自容了,掩脸转身就跑了。
等他跑远了,罗沁才迟钝地手一僵,掉了一地的文书。
她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收拾,脸后知后觉地发烫,心里突突地意识到,他似乎已经和自己一般高了。
回去的路上她走得有点踌躇,也有点飘。一进门就听见了猫叫声,罗沁探头一看,只见两位主子都回来了,小公子撸着袖子抓花猫,殿下坐在摇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扇子,那惬意神情和眼睛更像一只大猫。
那花猫没逃过小公子魔性的手,乖乖被顺着毛抱在怀里,全身绑着各式蝴蝶结,生无可恋地被抱到殿下面前。
小公子这才站直,捻走了殿下头上的一根什么羽毛,而后低下头——依着罗沁的角度所猜测,他似乎是飞快地吻了殿下的发髻。
罗沁顿住脚,心想,公子他,貌似也不能再冠个小字在前头称呼了。
可是,殿下有意识到么?三月春回之际,三年一度的科举终于落幕了。
冯观文照例是第一个交了卷预备出去,但被守卫拦住,因是最后一场,只能等到结束再走。
冯观文啧了一声,只好百无聊赖地等着时间,看着高处那大钟,漫无目的地想着东西。三天下来,他自觉无人能胜自己,榜首之位志在必得,日后仕途也不忧愁,有太师爹御史大哥在,还能差到哪去?
他自生下来一直顺风顺水,要说钉子,碰到的也就那么几个。
“吾乃东海龙王,你这猫儿吃我水族甚多,我今日特来找你算账……”
“龙王?那可稀奇。这皇宫里真龙不少,有的是现成的和将来的王,你这东海的戏水户算得什么?孤便吃定你族又如何?过来!我倒要看看是龙王还是龙王八,蒸来是否能比众鱼更美味!”
他笑出了声,随手摘了朵蓝花玩,眼前还闪烁着那布条摘落,乍然叫天光失色的蓝眼睛。
一只白鸽滑过上空,停在了大钟上,而后悄无声息地飞向了考场之外,落在了孔雀袍加身的不归身旁。
赵康取下信笺递给她,其上只一句:“冯家无人有意与殿下结亲。”
不归扬唇:“孤想也是。”
笑完她想起幺儿与冯家宛妗,笑容又有些凝固。
罢了,他如今也还小,大楚贵女又那般多,何愁找不到良缘。
钟声大震,不归理了理衣袖,与威亲王、众官员汇合,向门口走去。
冯观文丢了花站起,场中考生陆陆续续走出,有些相熟的上来与他打招呼,不一会姚左牧、于尔征也与之汇合,众人说着话等待大门敞开。不管考得如何,在场比完的站着的都是好汉,即便来日不幸落榜,来过国都长丹,经历过太学清谈、国监科考,已经足以后生津津乐道。
“兄考如何?”
“有一难题,弟如何作答?”
“兄来日有何打算?”
庭中叽喳一片,于尔征擦了把汗,也叹道:“可算是结束了。”
姚左牧拍了拍他肩膀:“看于贤弟近日气色仿佛不是很好,难道是身体有什么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