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捡起书包,带到河里清洗。从那之后就懂事了起来,知道不应该去乞讨别人的疼爱。
她其实是很伤心的。哪怕现在回忆起来,都能记得当初流淌进枕头的咸酸眼泪。
却也打断了她叛逆的骨头,叫她忘记了所有的不该比较,将她导上了正途。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现实。
现实是无法承担的重担,是一面倾倒下来的高墙。
是无从选择的未来,是无可依靠的流浪。
那段时间,方灼经常躺在后山的草地上,晒着被叶片挡得斑驳的阳光,吹着轻缓又寂寞的林风,独自思考各种青春期的问题。
等到日落西山,背起一筐新鲜的兔草,回去喂家里的兔子。
那条归家的路总是很长、很长,方灼每次都要走好久。
暮晖落照,将交错复杂的树林投映出成片模糊的阴影。尽头处点起昏黄的灯火,像天边一簇浩渺的星火。
她不断穿行在林间,久到觉得第二天的太阳都快要升起,照亮这条寂静无人的道路。
金光会刺过厚重的云层,照亮她身前身后的路。
方灼皱起眉头,仰头看着明朗起来的天空,梦境的世界变得模糊,迷离的意识终于被眼皮上扫过的光线拉扯回来。
她睁开眼睛,朦胧的水雾中扫见一个背光而坐的高大身影。
用力眨了眨,等视线变得清晰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小床上。带着点温良的夕阳正穿过玻璃照在她的脸上。
将她晒醒的就是这一缕即将消逝的阳光。
严烈分明没有回头,却顺手一扯,拉过帘子,将那光挡了出去,说道:“我脑袋后面长眼睛了,厉不厉害?”
方灼:“……”
“方灼。”
她还回不过神,严烈忽然回头,很认真地喊了一句。
方灼喉咙发痒,用力吞咽一口,沙哑问道:“做什么?”
严烈张开嘴,有片刻的欲言又止,似真似假地严肃道:“你知道吗?你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
方灼被他煞有其事的表情给唬住了,略微紧张道:“说了什么?”
严烈说:“反三角函数。”
方灼大脑思维整个被他扭向异次元,下意识地道:“你胡说,这根本不是今年的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