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变得空荡又安静,脚步落在地板上也会响起悠长的回声,白楚年坐在快速腐烂直到看不清面貌的尸体身边,点了支烟休息。
一支烟罢,白楚年将手按在了尼罗鳄腐烂的笑脸上,忽然,尸体消失了。
连着他身上淌出的脓液和血斑一起,无声无息地蒸发了,地面光洁只剩下一些尘土和脚印,尼罗鳄的尸体就像从未存在过。
白楚年躬身从尸体消失的地方捡起一枚玻璃球,放进衣兜里。
恩希医院大楼内充斥了一股浓郁辛辣的高阶信息素,但活人都撤走了,没有人受到这股猛烈的压迫。
白楚年从口袋里抽出手机,按照约定的联系方式向爬虫omega问:“萨麦尔在哪。”
爬虫:“我的监控显示他带着林灯医生进入了地下车库,很可能打算挟持人质开车离开。”
爬虫:“我为你准备了一辆跑车,就在地下车库。”
爬虫:“我远程解码了这栋大楼所有的密码门,按我说的路线可以在一分钟内到达地下车库。”
白楚年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慢腾腾走到窗边,抬脚轻轻一踹。
墙体顿时裂纹倒塌,发出轰然巨响,厚实的砌块和扭曲断裂的钢筋裸露在外。
大楼外壁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白楚年缓步跳下来,脚尖轻轻在几个防雨棚和小阳台卸力,花了十秒就落在了车库门口。
医院中的大批感染病人从突破的缺口中涌出,如同追逐食物的蜂群,密集地向城市中狂奔,直升机承载的四架重机枪向感染病人扫射,腐臭和血腥冲天而起。
爬虫准备的一辆崭新的装甲轿车旋开车门等待着他。
方向盘边的屏幕上显示爬虫传过来的路线导航,导航中显示两个红点,一个代表萨麦尔的车,另一个则代表白楚年这辆车,两车已经拉开一段不小的差距。
白楚年上车关门,打火加油,轿车拖起低沉长鸣的声浪冲出车库,他拿起通讯器:“何队长,408已经进入城市车道,帮我开道,我在追。”
何所谓在直升机附近声音显得十分嘈杂刺耳:“你自己?你有武器吗?”
“别啰嗦。”白楚年翘起唇角,“我不抢功,抓到408是死是活都算你们的。”
黑色轿车冲出车库,猛地撞开密集狂乱撕咬的感染病人,车窗外的血色一闪而逝,因车速极快而变为斑驳的污浊色块,时速表接近极限,黑色轿车如同一道疾驰在公路上的闪电。
恩希市市民已经疏散完毕,公路上停着不少市民的车辆,白楚年直线撞出一条路,跟随导航上的定位,前方飞驰的红车影子进入视线。
pbb军方的装甲车接到命令开始在各个路口清除障碍,在确定前方飞驰的红车里坐的是萨麦尔后,白楚年在急速行驶的车内探出半个身子,左手开枪,朝红车后轮点射,两发子弹爆了他的胎,然后立即将身体缩回驾驶位让车体保持速度和平衡。
那辆红车后胎爆炸,险些被掀翻,在道路中央急甩了两个弯,继续向跨江大桥冲过去。
大桥对面距离临市的分界线很近了,军方的支援没有得到跨市批准是不能随意进入临市范围的,此时再向上级申请根本来不及,务必要将萨麦尔扣押在恩希市内。
萨麦尔也从车窗内探出半个身子,他和投影上的穿着相同,夸张的金红相间塑料小丑服,戴着一张嘴角夸张咧开的微笑面具,鼻尖的红色圆球滑稽又古怪。
他挑衅地朝白楚年招了招手,从他所在的红车头顶上逐渐出现了一枚红白相间的套环,套环由一变二,由二变四,数量越来越多,全部向白楚年的轿车飞来。
白楚年冷静地打满方向盘,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噪音,s形漂移躲过向自己套来的圆环,按下打开天窗按钮,捡起车内的步枪从天窗内站起来向前方的红车扫射。
pbb率先得到收起跨江大桥的权限,不惜一切代价将萨麦尔困在恩希市内,跨江大桥从中央截断,分头吊起,两车所在的桥面坡度越来越大。
但即使桥面中间断开,萨麦尔也没有丝毫打算减速的意思,甚至将速度踩至最高,在分开的大桥边缘飞了出去,想靠速度惯性冲到桥对面。
白楚年把着方向盘皱了皱眉:“老天,赐我一个能把这狗畜生打下来的东西,老子回去吃三天素。”
江水涌动,天空迅速积起浊云,昏黑云层中雷电蜿蜒攒动,一股电流从远骤然游至近处,一条鱼形生物从江水中若隐若现,海中巨兽妖冶的鸣音悠长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