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坐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触摸到后颈冰凉的抑制器,抑制器外形摸起来和之前戴过的都不太一样,白楚年下意识站起来,想到镜子前看看这个抑制器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洗手池前的方形挂镜却并非一面镜子,而是一块监控显示屏。
显示屏里共有三个标有序号的画面,a画面是白楚年自己手插兜站立的背影,白楚年仔细辨认,发现自己后颈的抑制器上挂着一个吊牌,上面写着:
【强行拖拽以及触发警报五次,则会启动销毁程序。】
b画面是刚从另一个看摆设像是餐厅的房间里醒来的兰波,从镜头中能看见兰波爬到吧台上嗅了嗅,啃了一口水龙头。东张西望打量了一会儿,爬到安装了指纹锁的门边,嘴里嘀咕了一句“什么鬼东西”,就把手按在了指纹扫面上,结果当然是输入错误,让白楚年为他捏了一把汗。
而c画面,也是同样的餐厅房间,兰波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屏幕上显示出一句话:“请触摸屏幕以选择通话对象。”
这是什么把戏。白楚年有些意外。
什么叫选择通话对象,意思是这两个画面里有一个兰波是假的吗。
他略加思索,选了b,小声自语:“这么傻一看就是我老婆。”
他做出选择后,监控画面就消失了,屏幕恢复成一面普通的镜子。
同时,他耳中的通讯器响了一声,意味着联络接通。
白楚年谨慎地将耳内的通讯器拿出来端详,虽然仿制得很精细,但他仍旧看出了一些粗糙的细节不同,这个通讯器并不是ioa派发的原版通讯器,已经被人换过了。
他担心兰波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去乱按指纹锁,于是立刻出声制止:“别按。”
兰波也很快回答了他,语气欣喜:“randi?你还好吗,你在哪儿?”
听到这个声音,白楚年稍微放松了些,说实话能惟妙惟肖模仿兰波的人太少了,连无象潜行者都做不到,因为兰波的战术就是一个字“莽”,做事全凭喜好,根本不会考虑后果,遇到困难先随便乱搞一通再说。
但回想刚刚的c画面,那里面的兰波还没醒,白楚年自问了解兰波,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敢轻易确定现在与他通话的这个omega就是真的兰波。
于是他尽量用自然的语气回答:“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儿了。爷吐了,我这辈子不想再戴这玩意。”
刚刚他在监控画面里看见兰波也戴着抑制器,抑制器上挂着相同的吊牌,而且他所在的房间里好像也没有镜子和任何能当镜子的东西。当然了,就算兰波能看见吊牌,他也不一定认识那么多字。
白楚年试探着说,他的抑制器上写着,强行拖拽以及触发警报则有几率启动销毁程序。
他强调了“有几率”而没明确说有四次按错的机会,第五次才会启动抑制器自毁程序。
白楚年还是打算继续试探,认真警告兰波别再乱按了,提醒他只要按错就有可能死。
没想到兰波说:“啊,我已经按了。”
白楚年停顿了一下:“你找到密码了?”
兰波:“我乱按的。”
“……”白楚年突然更倾向于这个兰波是真的。
不过,他从通讯器中听到叮咚一声,密码锁居然让兰波误打误撞按开了,突然引起了白楚年的警惕。但仔细想想兰波的锦鲤赐福是被动能力,不受抑制器控制,倒也有靠运气猜对的可能。
白楚年的疑虑并未打消。他想直接问一些私密的问题来验证对方的身份,但兰波开口就叫了randi,至少说明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了解了。
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他也会担忧他没选择的那个兰波,万一那个才是真的,他醒来以后发现自己孤身一人会不会觉得害怕,凭兰波的性子,乱按密码达到错误次数怎么办。
不论如何,得尽快找到突破口,弄明白那些用冷冻弹偷袭并把他们带过来的人的真正目的。
在他忙于找线索的时候,兰波忽然说他找到了一瓶葡萄酒,还问能不能喝。笨蛋,当然不能喝,谁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白楚年甚至还抱着期待问兰波能不能从酒瓶上找到线索,结果兰波的回答让他感到太真实了,怎么会有人能装得这么呆呆可爱,好喜欢老婆。
白楚年拍醒自己,找到了镜子反射后映在墙上的密码,顺利进入了摆放着病床和药品柜的医务室,这些房间风格比较统一,壁纸都是黄色的,看上去很敞亮,不然被困在这种连窗户都没有的窄房子里还得憋闷出抑郁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