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昧反过来安慰他:“我现在已经抹完药啦,不是很痛。”
“哎呀你别觉得我笨手笨脚的,我其实之前经常帮我爷爷熬药的。”简昧的语气是欢快的,他说:“家里的炉子用不习惯,以后我就会多注意了。”
陆星妄靠坐在台阶上,殿中吹起的风有些冰凉,他的体内是嗜骨的疼痛,庭院中的树一点点洒落金黄色的落叶,有几片落在他的身上,显得落寞而冰凉,旁边的药罐散发出点点的温度,是这个孤寂的庭院里,唯一的暖。
简昧说:“为了怕你喝不习惯,吃不了苦,我还特地给你买了糖葫芦。”
陆星妄的嘴唇勾了勾。
简昧轻声问他说:“你在听我说话吗?”
陆星妄应了一声:“在听。”
简昧这才放心了一些,他感觉陆星妄的声音格外的低沉,好像不太开心的模样,以为自己是在生日这天说的话让人不开心,便补充了一句:“你别担心,你的病肯定会好的。”
要是换做其他人说这样的话,陆星妄只会觉得讽刺,但是简昧说这样的话,他的心情却莫名的复杂,其实在得知这个病的时候,他心底是没有多少恐怕的,人活在世,生活的太辛苦了,自然也就没那么纠结生死大限的到来,世人都说,三殿下是未来皇位最优秀的继承人,可从来没人知道的是,他并没有那么想要登上冰冷的龙椅。
所以,留恋的东西太少,他其实也不在意那三四年后的既定命运。
可是……
有人想要他活着,有人希望他能活的久一点。
“我昨天去了游戏厅,那里可好玩了,什么都有,可以打游戏,还可以抓娃娃。”简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在这有些寂静的夜格外清晰动听:“你好好喝药,等你的病好了,我们就一起去。”
这是他们的第几个约定了?
他记不清,但慢慢的,原本并不放在心上,现在心中却渐渐隐生出一种不该有的期待来。
陆星妄缓缓打开药罐子,拿起里面的勺子,轻轻的抿了一口,伴随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慢慢将一罐汤药喝完,即便没有作用,即便可能会有什么危险,但在这一刻,莫名的,他不想要再去纠结了,他忽然很想活着,活久一点,哪怕不能去打游戏机,也要对得起这被烫伤才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壶药。
简昧问他说:“你吃糖葫芦了吗?”
陆星妄从来不吃甜食,但是在这货的念叨下,还是咬了一颗糖葫芦进嘴,入口是有些酸甜的口感,果子的清香和糖纸融合的很到位,出乎意外没那么难吃,不过他天生不喜甜食,到底还是没多少感觉的。
简昧的声音倒是很期待,询问他说:“怎么样,好吃吗?”
陆星妄淡淡的应着:“还行。”
最后就只剩下那个歪歪扭扭的蛋糕,他是实在下不去口,简昧自己可能也有点心虚,大概说了一下自己蛋糕制作的过程:“本来我前几次都很失败的,最后一次居然蒸成功了,不过也有一件有点奇怪的事情,明明我当时放的量没有那么多的,但是蒸出来的蛋糕比之前两个都大一点,后来钟点工阿姨来了,她说她看到我做失败了,就帮我重新做了一个。”
“果然我就说我怎么成功了,我就问了她。”简昧轻声说:“她说是她帮我的。”
陆星妄安静的听完,然后开口说:“那你觉得奇怪在哪里。”
“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简昧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就是我去取蛋糕的时候嘛,还以为是我自己成功的,后来才发现个头有一点点的不同,才去问的。”
陆星妄永远都是比较理智的,他向来喜欢直击问题的根本:“问题出在与,你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不对。”
简昧一愣:“什么……意思?”
陆星妄直到这憨憨脑袋肯定不能那么快反应过来,只好说的更直白一些:“如果另一个人使用过厨房的话,第一眼很难发现吗?”
但是简昧进去之后,并没有发觉厨房有什么不对。
除非是有人故意抹掉了一些痕迹,或者说故意还原回了之前的第一现场。
不管是锅碗泼盆甚至连打蛋器都没有出现,现场的痕迹被处理的很完美,所以他在拿到蛋糕的第一时间,没有怀疑,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简昧榆木的脑袋转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你是说,那个蛋糕可能不是阿姨帮我的。”
陆星妄慢悠悠的:“只是猜测。”
可不是阿姨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