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意将木牌垫在树枝上,低头工工整整地写好组号和取的名字。
“赌不赌?”梁靖川还在循循善诱,深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赢了随你,输了我也不为难你,亲手给我买一个月早餐,怎么样?”
许昭意没搭理他,将记号笔丢给他,转身就要走。
“那你得等等我,我去问问,还能不能再领一棵树苗。”
“什么意思?”梁靖川伸手拽住她。
“当然是给你种一棵。”许昭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让植树节种树,都没在你心里种下b树。”
梁靖川低声笑了笑,意态轻慢,“给句痛快话,敢不敢赌?”
实在没料到他会对早餐这事耿耿于怀,许昭意无言以对地盯了他半晌。偏偏他兴致盎然,同样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似乎她不点头,他就绝不罢休。
“那成,赌就赌,”许昭意点点头,微微笑道,“趁着植树节告诉你,迟早让你栽在我手上。”早自习检查背诵,教室里的诵读声有些混乱。
铃声的最后一秒,梁靖川悠哉悠哉地从教室后门进来,开学以来都是分秒不差地卡着点,不迟到也不积极。
许昭意翻了页课本,想起昨天打赌的事,“我还以为你会从昨天开始,立志勤奋点儿。”
“学霸这么勤奋,有没有在书桌上刻一个‘早’字?”梁靖川掀了掀眼皮,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纯粹叙述事实。
许昭意不爽地偏过头来,不太想在上课时间和他互怼,也没反唇相讥,继续检查背诵。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赵观良反反复复卡在第一段,怒而拍桌,“妈的,民生哪有我艰?”
“赵观良你是鱼的记忆吗?”许昭意单手托住下巴,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接下来还要检查《孔雀东南飞》,就照你目前水平,我真诚建议你找根绳子,自挂东南枝吧。”
“要不您还是放弃我吧,”赵观良烦躁地撂下了课本,“大不了下午的卫生我包了,不拖累你们。”
“这话我可录音了啊。”宋野打了个响指,笑得挺落井下石,“你废物啊老赵。”
赵观良都快无语了,“真不是我努力好吧,不看读音我字都认不全,再背两遍我就成结巴了。”
二十班班规之一,每周的大扫除由语文任务不合格的两个组进行。
可能老徐的出发点是好的,有意培养集体精神,但许昭意觉得这主意很不靠谱——
被组员拖累到打扫卫生,没反目成仇都得谢天谢地了,还指望相亲相爱一家人呢?
就赵观良的金鱼脑子,许昭意并不指望他能在40分钟内创造奇迹。
果不其然,下午的大扫除名单上,他们组位列其中。组员站在桌子上,扫把在屋顶一划拉,积攒了有段时间的灰尘和蜘蛛网,簌簌地往下掉。
“wǒ • cāo,能不能打声招呼?灰尘砸我一身。”赵观良握着拖把跳开,拍了拍发顶。
许昭意抬手在眼前挥了挥,避之不及地后退了步。
眼前突然落下一道阴影,梁靖川将黑色帽子扣在她头顶,单手按着帽檐压低。
许昭意条件反射地抬手,直觉想取下来,搭上帽檐的时候微微顿了下,垂下手臂。
她从讲台上抽了张报纸,纤细的手指灵活的翻折了几下,折出一顶纸帽子。
梁靖川低头睨了眼,“丑。”
“所以是给你戴。”许昭意一踮脚,动作迅速地扣在了他头顶,“你小时候没玩过折纸吗,在家大扫除的时候?”
“玩过。”梁靖川拿开那顶纸帽子,眸色淡淡的,“但我家不需要我大扫除。”
“……当我没说,少爷。”许昭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梁靖川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微微皱了皱眉。他突然朝她迈过来,慢吞吞地拉开了校服拉链。
“你做什么?”许昭意看着朝自己靠近的梁靖川,眨了下眼,“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