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谭主任在天有灵,该对她有多遗憾。
这么些年,好多个深夜时分,梁昭也梦见过爸爸,梦见自己对他道歉,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又不确定是否错了。
倘若人生真能重来,我情愿不要遇见顾铮,即便爱与恨都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车厢里,单曲循环着魏如萱的《开始和结束之间》:
开始和结束之间,
偶然的浪漫必然的抱歉,
说过几次再见,忍不住厌倦,
所以拥抱是互诉寂寞的语言……
过下一个路口左转弯,梁昭都不记得是否开转向灯了,只知道右侧忽而别来一辆庞然大物,山一般地,
随即一声巨响。
再就是,浇在脸上冰冰凉凉的雨,双腿.间温温热热的、腥而腻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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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端,顾岐安接诊到今天第三位急诊病人,忙到陀螺飞起。白大褂侧兜里的手机又响了,他一边揿灭视诊的手电筒,一边掏出来看:
梁昭。
“医生啊,我好怕死啊,会不会有事的?”
“先清创,再照个头颅CT罢。进了医院就放心,我们肯定尽全力。”稀松平常的话,顾岐安宽慰着眼前满头鲜血的病人。说罢又漫不经心地把手机放回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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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给他打电话,但他拒接了?”
三盏茶凉的功夫,梁昭的故事说完了。众人唏嘘之余,窦太太不禁好奇起未完的结局。
是的,梁昭淡淡说,他没接,同样孩子也没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会结婚?”
梁昭放下针线起身,外面月色三分在人间。她表示要回去了,今晚就说到这罢,说多了,怕自己像《动物凶猛》里的马小军一样,不知道回忆有偏差,分不清真亦假。
“我送送你。”窦太太说到做到,当真一路送她到花园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