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她还是专程绕去花店,买了一束鲜切的黄英百合花,送给丁教授。
到医院门口,才下急诊的顾岐安来接应她,说术前准备很顺利,不出意外,明早八点手术。
看得出来,他神色极端委顿,是连日忙碌母亲以及那帮子亲戚的缘故。
人性也好人情也罢,永远一个道理,拜高踩低,看高处无用,低处才检验人心。这几日丁教授病垮了身子,母家这头就不见什么人殷勤了。从前只当她嫁个高门,有个体面风光可沾,这下可好,落个作孽的病,脏兮兮血淋淋在肚子上剌个口子,老夫妻俩怕是日后都难得同房。
于是,人人来医院假慈悲,人人都是副摔丧盆般的做戏派头。
眼下,二人小别重逢,一时,腻歪也不对劲生疏也好诡异。终究还是一身白大褂的人接过梁昭怀里的花,捧着,要她躲闪的目光看着他,“买花多少钱?”
“你有病,连这也要计算。”
说罢,又嫌他凑得过分近,要求他退后一些,“你身上一股消毒水味,很难闻。”
二人站在门楼廊下,微雨又昏暗,还没什么人往来。顾岐安想想她那日的醉相,憨态可掬,眼前又这副倒霉催的扑克脸,顷刻生起反骨,几步向前抵她到角落,
她讨厌闻什么,偏叫她埋到襟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