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顾铮推辞,“不必劳烦,我略站站就走。”
“那不好吧?”
“好与不好,顾某自有考量。相信顾先生也是。”
二人视线交换,彼此心照不宣。
早春天,草长多蚊蚋。梁昭只一身瘦单单的日系敞版风衣,露腿,架不住蚊虫叮咬,双腿动来动去,顾岐安看在眼里,就问顾铮能否移步说话。
移到一处空地。四周是枯山水的园林设计,邻河还有一座水车,在潺潺水声里,呕哑运作着。
不远处是一片清幽幽竹林。林中不住地啭着鸟鸣声,映衬那戏台里娓娓的戏腔,景致惬意也悠然。
顾铮看到的,却是这园林背后主人的家大业大。他给建筑公司做过顾问,经验看来,粗略估价,这地段这景观能值不少钱。
无论男女,分开后见对方过得比和自己相处时还好,这无疑会叫人挫败。
他无端提起,“听闻梁小姐在跟顾先生谈婚嫁之前,出过一场车祸。似乎挺严重,术后为了疗养还停工了大半年。”
顾岐安:“顾总这是处江湖之远还不忘心系下属,时时刻刻关切她的动向。”
“错了,”顾铮侧首看他,“我关切的不是下属。而是尽一个前夫的本分,来关切前妻。毕竟都说散买卖不散交情,换作婚姻就更是了。”
言谈间,那厢赵聿生也悠闲跑来观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抱着才弥月的小囡站在边上。男人只会比女人更懂男人,尤其他们还是兄弟,赵某人才不急拉架,心上反倒鼓捣:撕吧,越响越好。
他眼瞧着梁小姐尴尬,就把小囡送她怀里,“你急了?”他问她。
梁昭摇头,小心地接过襁褓,奶娃娃脑袋毛茸茸地,此刻刚哺完ru睡着了。梁昭永远羡慕这个年纪的小孩,在父母庇护之下,不蒙风雨、不谙人世之险,她心头莫名一阵柔软,“我有什么好急的,男人抢食永远这副德性,见怪不怪了。兴许心里才没多爱,只是一定要抢,因为胜负欲强,到手了没准一尝就无趣了。有趣的是那个争来抢去的过程。”
赵聿生不置可否,片刻,只自说自话,“你必然听过一个词。”
“什么词?”
“怀抱琵琶半遮面。从赵某的角度理解,这词与心如古井是反义。一个人如果心里毫无想法,就会无欲则刚,哪还管你这这那那,相反,他越是关心你,越遮掩、绕着弯地耍弄小心机,面上有多不在乎,心里就有多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