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英年:“洪诗雨要去的公交车站呢?”
付云聪指着另一头,江面路很短,便利店往前是移动营业厅、面包店:“公交车站就在面包店拐角。那趟夜班车司机是女司机,她对洪诗雨有印象,那天晚上车里没有其他客人,她在这个站多停了五分钟,想等一等洪诗雨。但她没有等到。”
余洲回头看来的路。
失踪范围收窄了——那蹦蹦跳跳的女孩,就消失在从江面路路牌、到便利店之间的道路上。
这段距离不过三百多米,商铺与商铺密集,但偶尔的,能在两家店之间看到黑漆漆的巷口。
巷口一共六个,有两个堆放杂物,一个通往某个单位后门,但用铁门紧紧锁上。
另外三个方向一致,走到尽头是一截窄小石阶,上了石阶眼前豁然开朗——是河堤。
“这里距离发现洪诗雨的渡口有多远?”柳英年问。
“四点六公里。”付云聪回答。
“这么远!”柳英年掏出自己的小笔记本,把路线和信息记下,“路上的监控就没发现可疑的车辆和人物?”
这回是姜笑解答:“临江中学位于闹市和僻静区的边缘,从这里去渡口,至少也有六七种路线,还没算上绕路的。”
付云聪点点头:“洪诗雨失踪之后,没调查出结果。发现她……之后,警方开始着重看临江中学到渡口之间的路面监控,但是已经过去太久,有些路口的监控视频没有保存。九月初发现她,十月初我掉进‘陷空’,至少那时候还没有结论。”
余洲和渔夫帽对了个眼色。
姜笑对自己的师兄似乎有一些袒护,有时候柳英年主动问问题,付云聪没开口,是姜笑帮忙回答。
余洲直截了当:“不好意思,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儿难听。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事情?连你同学出校门、在报刊亭翻杂志你都晓得?还是说这些都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你要我们在你的臆想里找凶手?”
夜色中,江面路商铺招牌或明或暗,除了没有人之外,一切真实可感。
“连水果店门口的垃圾桶满没满,你都知道。”渔夫帽指着那只满得几乎溢出来的垃圾桶,“为什么要把这种不必要的细节设计出来?”
付云聪回答得很干脆,余洲不知他是早想好了怎么回答,还是切实地说真话。
“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因为负责洪诗雨失踪案的,是我的父亲。在我的要求,或者说恳求下,他违反了保密纪律,向我透露了一些案件细节。”
他回头看书报亭:“至于洪诗雨在书报亭里做了什么,我当然也很清楚。警察问过书报亭老板,我也问过。我问了很多次,反复确认。”
“包括这段路,从江面路路牌到便利店之间,我没有夸张,我连什么地方有老鼠洞都知道。”付云聪说,“我走了太多、太多遍,反反复复。你们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至少在江面路和学校这个范围里,你们看到的一切,就是我在洪诗雨失踪后查探到的一切。”
靠在柳英年身上妨碍柳英年记录的樊醒,被柳英年不断推开。他抬手示意自己要提问:“为什么你这么热心?奇怪得很。”
鱼干已经忘记了跟余洲吵架这件事,习惯性地又游回余洲身边,此时突然吼得吓了余洲一跳:“你暗恋人家!”
付云聪:“没有。”他回答得并不那么斩钉截铁,眼神很平静,说完这两个字便闭上了嘴。
付云聪长相很平凡,是他身上沉稳平和的气质让他看起来与咋咋呼呼的中学生不同。
余洲想到方才看到的洪诗雨。
洪诗雨这样好看活泼的女孩,在学校里人气不低。鱼干虽然没有脑子,但推测有点道理。
得到了否定答案,樊醒也没再纠缠,他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是其余人心中有过怀疑,但怕得罪笼主而不敢问的。
“凶手是你吗?”樊醒用草莓发带把长发在脑后束起,他那病恹恹的模样渐渐不见,笑眉笑眼的,讨喜又讨嫌,“对洪诗雨这么热心,对整个过程又这么熟悉。”
付云聪还没开口,姜笑接话:“不是他。”
鱼干急得乱蹦:“……不能偏帮同学啊你!”
“师兄是2017年国庆节失踪的,我没记错的话是10月3日晚上,从补习班回家的路上?”姜笑问。
付云聪点头。
鱼干:“哦,记得好清楚,你也暗恋人家。”
姜笑:“……你有脑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