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萧论已经下令不许任何人将今日的事情传出去,然则有本事的人总归是有本事的。
“冯蓁心悦老三?”瞅瞅,萧谡私底下对冯蓁可是直呼其名的,其感观可想而知。
荣恪笑道:“她亲口说的,原本属下还以为……”荣恪瞥了萧谡一眼,这位和行三那位在女君里一向吃得开,不过通常还是这位占据上风一点,谁曾想……
“行了,以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就不用禀报了。”萧谡摆摆手,“你也是出息,让人看着那边,有用的消息没查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倒是弄出来一大堆。”
“属下知罪。”荣恪低头道,作为宠臣,他很清楚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反驳的。
萧谡又摆了摆手,“算了,把这事儿跟姑祖母在咱们府上的眼线透透气,让她管一管那小孩儿。”
虽然被教训不是件舒服的事儿,但冯蓁心里是着实高兴的,她本来还害怕那日的话传不到她外大母耳朵里呢。
“不是说想在西京招婿么?”城阳长公主冷冷地看着冯蓁。
冯蓁却也不怕死地看着长公主,“为什么要把阿姐嫁给他?嫁我不行吗?”
“你,你简直没有廉耻。”长公主被冯蓁气得喘不过气来,一掌拍在桌子上,“谁教你的?你阿姐吗?”
冯蓁原是没有跟长公主闹的意思,也想好了要怎么跟她撒娇把这件事轻松地说出来,但长公主刚才那句话却戳到了冯蓁的肺。
冯蓁昂着脖子道:“没谁教,阿爹阿母死得早,家中除了阿姐也没人管我。”
“你是在怪吾?”长公主瞪着冯蓁,“你能像现在走哪儿都被人捧着,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我跟外大母您说实话吧,我根本就不在乎是不是长公主的外孙女儿,我只在乎我阿姐。您要拿我阿姐做交易、我就不同意!”
冯华一进门听到的就是这句,立时吓得花容失色,“幺幺,你在说什么?你,你赶紧给我跪下,是谁教你如此大逆不道的?你是要逼死我么?”
冯华拉着冯蓁硬要她下跪,冯蓁这时候哪儿肯啊。冯华迫不得已在冯蓁的背脊上打了两巴掌,打得冯蓁眼泪汪汪的,嘴唇都要咬破了。
冯华看了又心疼又害怕,“咚”地一声重重地跪在了长公主跟前,额头碰地,“外大母,幺幺她年纪小,都是为了我才顶撞你的。”
冯蓁心里也不是没有悔意,怎么一个激愤就跟城阳长公主闹崩了,然则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中途退缩更叫人瞧不上,她心里那股气其实也早就想宣泄宣泄了。
“阿姐,别求了,你看不出来么,外大母不在乎你,也不在乎阿娘临终前给你定下的亲事。她只在乎她自己手里的权势,你、我都是她养的工具而已。”冯蓁就像个局外人一般冷冷地道。
冯华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幺幺,别说了,别说了……”
只是冯华的话还没说完,翁媪就惊叫了一声,“长公主,长公主……”
城阳长公主抚着胸口往后倒在了榻上,面色惨白,吓得冯蓁和冯华赶紧地奔了上去。
御医来得很快,问诊、开方、拣药、煎药,院子里的人匆匆忙忙,却井然有序,冯蓁和冯华就跪在阶梯下的石板地上,亏得如今是夏日,否则跪这么几个时辰,膝盖就坏了。
冯蓁歉疚地看着冯华,她知道若是这次长公主有什么事儿,她们姐妹俩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一个孝字压头,竟然顶撞气死了外大母,那还得了?“阿姐,对不住,是我连累了你。”冯蓁低声朝冯华道。
冯华轻轻摇摇头,“没事儿,若是外大母好不了,咱们陪她去了就是。”
好在城阳长公主命大,御医用过针后,便渐渐地缓了过来。
“那个小畜生呢?”长公主睁开眼就问。
翁媪赶紧扶着她的手为她调了调靠枕,“在外面跪着呢。”
“叫她进来。”长公主冷冷地道。
翁媪没动,“公主,你才刚好些,等明日再训她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