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问这样的女君,谁敢把穷字跟她连在一起?
然则冯蓁手里是真没多少银子,又不能把衣裳、首饰拿去当了。
掌柜的见冯蓁不答话,他也瞧不见帽纱下冯蓁的神情,便自作主张地打开了盒盖,露出里面逼真的牡丹纱花来。白色、粉色渐渐过度,就好似四月枝头的赵粉一般。
冯蓁拿起一支来瞧了瞧,心道果然是高手在民间啊,想不到现在就有人能制出如此逼真的假花来了。
“不错,有多少支?我全要了。”冯蓁道。这样的纱花即便再费工,也不会有多贵。
“一共就得了五支,我们东家知道女君必然喜欢,所以并没拿出来售卖,全给女君您留着呢。”掌柜卖力地奉承道。
冯蓁放下手中把玩的纱花,她现在出门从来不会将帽纱揭起,所以这家店的东家当不是见色起意,那么就是冲着她身份来的?
“东家。”
门口背光走进来一人,掌柜的一见就笑开了脸,撇下冯蓁迎了上去。
严十七见冯蓁朝自己看过来,侧头看了看掌柜的,掌柜的就赶紧道:“东家,这就是小的跟你经常提及的老主顾城阳长公主府的冯女君。”严十七闻言走上前道:“在下严域,字福广。”他脸上敷了粉,还抹了口脂,显得唇红齿白,虽然在冯蓁眼里这模样有点儿娘,可时下人喜欢的男子就是这副装扮,而严十七本身的底子也着实不错,是个俏郎君。
“原来是严太尉家的十七郎。”冯蓁回了礼。她如今可不是吴下阿蒙了,跟着长公主在汤山苑住的这两年,上京的世家谱系,长公主都给她说了个遍。煊赫的严家当然也不会落下。
“这纱花女君还满意么?”严十七问道。
“巧夺天工。”冯蓁不吝啬地赞道。
“那就好,天下能做这种纱花的也没几人,上京城就只有那一人。既然女君满意,今后这纱花在下就再不售他人,只等女君来取。”严十七道。
这份礼可不轻,重就重在“独家”这一项上,用来讨宋夫人的欢心再合适不过了,分送冯华的妯娌也能得个好字。冯蓁实在有些拒绝不了这样“好而不费”的礼。
冯蓁仔细打量起严十七来,心想这人心思好深,对她也知之甚深,让她明知道有坑都还在犹豫要不要往里跳。可惜冯蓁不愿意嫁人,更不会拿自己的亲事开玩笑。天朝和华朝都是一样的,若是你接受了某个男子的馈赠,就得做好接受他本人的准备。
是以,冯蓁最终还是婉言谢绝了。
严十七找萧谡抱怨道:“这蓁女君可真不易讨好。”
萧谡懒得搭理严十七的这种话,荣恪却在一旁道:“怎么,没成?兰姬做的纱花不行么?”
严十七道:“怎么不行?上次我送了一朵给雅乐小班的风吹花,她如今见着我就问还有没有新的。我瞧着那位蓁女君明明是爱不释手,可最后就是没接。”
萧谡道:“别弄这些有的没的,你直接让姨母托人上门去求亲就是。”
严十七摇头道:“我连人什么模样都没见着,如何就能请媒人说亲。”
“娶妻娶贤,又不是比美。”萧谡道。
“那也不行,虽说人现在瞧着不胖了,但也指不定长成什么样儿。有些人一瘦下来就满脸褶子。”严十七跟萧诜一样,都是好色者也。
“若是叫长公主知道你这样招惹她孙女儿,只怕要找你算账,最后反而不能成其事。”萧谡道。
严十七对娶冯蓁是兴趣缺缺,倒不真是就那么挑剔美色,只不过不想娶长公主的孙女儿罢了,那完全就是娶个祖宗回去。不过既然萧谡开了口,他也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表哥,要不你再给我出个主意吧。”严十七道。
听这意思,拿兰姬做的纱花送给冯蓁倒像是萧谡的主意了。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兰姬乃是萧谡的姬妾,严十七可令不动她,荣恪也不可能,除了萧谡发话之外,别无他想。
萧谡瞥了严十七一眼,意思是孤有那么无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