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不知道自己有贵妃命的冯蓁慢悠悠地走到岩春堂时,萧谡和严十七也正慢悠悠地饮着茶,只是当冯蓁走到门边时,严域手里端着的茶盏却不小心倾斜了一点儿角度,茶水漫过杯沿流到了他的鞋面上,他却毫无所觉。
冯蓁的身上似乎总有一束光追着她在跑,阳光洒在她的脸颊上,让那细细的绒毛带上了金刚钻的光泽,便是她的一根绒毛也比旁人都要美上十分。
长公主轻咳了一声,严域都还没回过神来,萧谡又轻咳了一声,严域还是没回过神来,直到冯蓁看他跟个呆子似的,笑了一声,才让他的神魂又回到了他的身体内。
严十七闹了个大红脸,“我……”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心里只叫糟糕,他都不敢去看城阳长公主的神情,一心只想这门亲事估计要黄了。
谁料长公主却道:“行了,你们年轻人也不耐烦跟吾这样的老太婆待着,幺幺,你领了五哥儿和十七郎去你表哥那儿吧。”
引路何须冯蓁出面,便是没有侍女,萧谡总是找得到苏庆的院子的。
严十七跟着萧谡起身朝长公主行了礼,走出门时,却同手同脚地险些摔了一跤,惹得冯蓁又是一声“噗嗤”,身后的长公主也都忍不住笑。
严十七尴尬归尴尬,可同冯蓁之间的距离却很自然地缩短了。
“听说蓁女君喜好骑射?”严十七低声问道,反正他的丑已经出够了,也就再没什么思想包袱,想说什么便说什么了。
冯蓁“嗯”了一声,笑嘻嘻地道:“怎么,十七郎也想同我比箭么?”实在不怪冯蓁如此想,今儿这些人来得也太凑巧了,跟约好了似的。
“非也,非也。”严十七道:“若是琴棋书画,不才还能勉强应付,骑射么就不献丑了。”
冯蓁笑道:“若是骑射,不才我还能勉强应付,若十七郎要拉着我弹什么琴论什么画,那我以后见着你就只能逃了。”
严十七被逗得大笑,“那正好,我手里新得了一柄松山伯制的弓,我也不好骑射,所谓宝剑赠英雄,好弓赠佳人,还请蓁女君你不要拒绝。”
冯蓁促狭地笑道:“哦,那好弓给了我,十七郎,你的红粉又打算赠给什么人呢?”
闻言萧谡在旁边也翘起了唇角。
严十七摆手道:“红粉?我哪里需要红粉,像幺幺你这样的,那是却嫌脂粉污颜色。”好歹也是欢场老手,严十七经过了最初的震惊式惊艳后,脑子总算又能转了。
“你这样会说话,红粉恐怕不少。”冯蓁偏头道。
严十七只能哈哈而过,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园圃道:“那边的牡丹却开得好,不如我们去那边走走?”男人呐,从古自今都一样,得了一点儿颜色就想开染房。既然长公主让冯蓁来领他们,严十七就知道长公主心里是属意自己的,所以就想趁机多跟冯蓁亲近亲近。
冯蓁可不想再应酬严十七,所以拿眼去看萧谡。
严十七也顺着冯蓁的眼神看过去。“表哥素来不耐烦赏花弄月的。”严十七越俎代庖地道,这还真是色胆包天,直接就替萧谡做主了。
“那儿有一处亭子,正好赏花,幺幺也可看看我带来的那柄弓。”严十七这就亲热地叫上“幺幺”了。
冯蓁点点头,却见萧谡已经往前面的枕香亭走了。
严十七提高了一点儿声音道:“表哥,乐言的院子不是在东边儿么?”严十七虽是第一次来城阳公主府,不过刚才冯蓁一直领着他们往东走,他这才故意指了个往西北的亭子。
萧谡回头道:“不是赏花么?”
这眼力劲儿也太差了,他是想赏花么?明明是为了赏人。严十七心里忍不住嘀咕,他若是能得了冯蓁的欢心,这门亲事就板上钉钉了,所以萧谡处在这儿算个什么事儿啊?按说他人精一样的表哥,绝不该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的。
不过严十七还算对萧谡有些了解,知道他做事一定是有目的的,绝非像寻常人那样随兴所至。那他也往枕香亭去就值得思索了,这是为了女君的名声?
可是跟一个男子独处,和与两个男子相处,似乎也没太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