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蓁坐在桌前,看见萧谡的影子出现在窗前时,便听到了那位高手脚步离开的声音。明明是为了阻止萧谡前来的举措,现在反而倒是给他提供了更多的方便。
萧谡看着在桌前看书的冯蓁,衣衫整洁,头上虽然只是随意地挽了个发髻,让青丝在初秋的风里微微飘动,可却是夜里冯蓁打扮得最整齐的一次了,连领口都遮得严严实实的,再没有昔日天真的风流。
情人间的疏离,好似一夜之间就降临了。
冯蓁放下手里的书卷,朝萧谡笑了笑。
萧谡在冯蓁对面坐下,也没急着开口,两人就这么对望着,直到最后冯蓁觉得滑稽地忍不住笑出声来。
“殿下不是有话同我说么?”冯蓁道。
“孤知道委屈了你,幺幺。”萧谡看着冯蓁的眼睛道。
冯蓁嘟嘟嘴,“知道有什么用,你来还不是劝我隐忍是么?”
“那个位置孤如果不坐,跟你就再无可能。你是知道的对么,无论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你都摆脱不了。”萧谡挑明道。
老六萧诜就不说了,老三萧论不过是隐忍超乎常人而已,老二萧证那风流种子就更不提了,上次他的小寿宴,看到冯蓁时,那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冯蓁没好气地道:“我知道殿下有一堆大道理等着我,可我都不想听。”
“所以你连招赘婿的主意都打起来了?”萧谡反问。
冯蓁有点儿吃惊,但也没多惊讶,毕竟这人手耳通天,感觉没多少事能瞒得过他。“你怎么知道的?殿下这是在我身边安了多少只眼睛啊?”冯蓁讽刺道。
“是那日听见你和风吹花说话才知道的。”萧谡道。
冯蓁沉默了片刻,所以那日萧谡才没来见自己么?这是气着了?
“放心吧,风吹花孤已经替你处置了。”萧谡补了一句。
“处置?”近日冯蓁都没心思管严二十和风吹花的事儿,也没人会巴巴儿地在她耳边说一个花魁的事儿,所以她压根儿不知道萧谡所谓的处理是个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要让她夜夜做新娘么?”萧谡道。
冯蓁吃惊地张开了嘴,“我……可她……”冯蓁就是吓唬吓唬风吹花而已,再说她也没听说什么流言,可见风吹花还是没在外面乱说话的。
“她有威胁你的心就不成。”萧谡道。
冯蓁瞪着萧谡看了半日,但逻辑上还真挑不出萧谡的错。
“那二十郎他……”冯蓁自然想起了那痴情儿郎,她的原意本是想帮他来着。
“今后再遇到这些事儿,你还是别轻易帮人了。”萧谡替冯蓁总结道。这完全就是帮倒忙,冯蓁要不横插一足,指不定二十郎和风吹花还能有条生路。
“他怎么样了?”冯蓁问。
“自然是还在严家做他的二十郎。”萧谡道。
这话听着寻常,可冯蓁却背脊一阵发凉。她虽然和严二十没说多少话,但感觉得出,那人为了能离开严家,甚至不惜求死。如今却要继续待在严家,虽然衣食无缺,但他的头顶永远都会压着严家的天。
冯蓁看着萧谡的眼睛,那么深邃,夜色缭绕在里面让他的眼睛显得格外的醒目,是醒目的寒凉。他想必也是知道,如何对付严二十才能让他痛不欲生。
冯蓁撇开眼。
“郑家……”
萧谡的话没说完就被冯蓁打住,“那都是外大母让我去的,我不能不去的。”她可不想再连累无关的人,“而且外大母之所以看上郑家,也是因为殿下,她只是想跟殿下化干戈为玉帛。”
“看得出来。”萧谡揉了揉眉心,“只是她怎么没想过你这性子,若真嫁入郑家还好得了?”
冯蓁瞪向萧谡,“殿下这是瞧不起人?”
萧谡笑了笑,“不是瞧不起人,只是估计你将来大概每天都要被罚写字了。”
冯蓁闻言面红筋涨地直了直脖子,“你什么意思,我的字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