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周纾微笑。
她不会介意祁有望说陈家的坏话,毕竟她为了干扰陈自在,也做了不少事,论罪恶程度,可比祁有望所言要深重些。
她同样不希望陈自在为官,因为一旦让陈自在有了为官这条出路,即使他不报复周家,也会步入歧途,牵连周家和祁家。为了杜绝这种可能性,她不得不耍些阴谋诡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祁有望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道:“今晚之前还得回城里,我先去看看来来睡醒了没。”
二人带着孩子先回祁家和方氏吃晚饭,只是这番回去,祁家上下却是一片混乱。
祁有望问一个仆役:“家中发生何事了,你们为什么都如临大敌一般?”
那仆役忙道:“三娘子小产了,如今危在旦夕。”
祁有望一懵,周纾神色也是一变,眼神盯着他,逼问:“娇娘她为何会小产?可请郎中了?稳婆呢?”
“全信州城最好的郎中都请过来了,所需的药材也一一备好,稳婆都在。可情况还是有些不妙。”
周纾将祁来来塞给祁有望,道:“我过去看看!”
祁有望“哎”了一声,也急忙跟了上去。
她们先后到了祁三郎所住的院子,里面反而比外头要有条不紊,原来是方氏亲自到场主持救治陈见娇的事宜。
祁三郎在外头走来走去,面色苍白,眼神也有些茫然。郭氏想劝他,又开不了那个口,倒是吴氏也在外头坐着,频频向屋里张望。
屋里传来陈见娇痛苦的叫唤,每一声都揪人心。
“嬷嬷。”周纾奔了过去,“娇娘她怎么了?”
方氏看见她叹了口气,道:“今日是府中的下人疏忽,让娇娘的爹靠近了她,也不知道他们争吵了什么,娇娘一个不察,在石阶上摔下来,便小产了。”
周纾抿着唇,眼神已经冷了下来:“陈治熊呢?”
没人在意她直呼舅父其名,因为祁三郎听见这名字时,已经是怒不可遏:“如果娇娘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的命!”
方氏没理会他,道:“他见娇娘出事便逃了。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娇娘的安危,别的事都往后再议。”
陈见娇怀胎也才八个多月,加上她有出血的迹象,故而情况十分危急。
祁三郎也已经顾不得去怨恨陈治熊了,他更多的是惶恐,仿佛自己背负的不祥之名再次应在了他的身上。
如果陈见娇真的和他娘一样,他此生怕是不敢再相信幸福会来临了。
这时,祁有望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三哥,三嫂她会没事的。”
其实她的心里也没底,但是她眼前浮现陈见娇那骄阳一样的脸庞,她的青春仍在延续,大好的年华不该消逝在这么好的年纪里。她希望陈见娇能平安跨过这次的鬼门关,好好活着。
等了会儿,里面终于有好消息传来,孩子看见头了,不至于出现“保大保小”的狗血选择项。
祁三郎紧紧地盯着屋里,脸色依旧苍白,但是眼里已经重新焕发了希望。
又等了不知多久,孩子呱呱坠地,在他哭出来的时候,祁三郎红了眼眶。孩子被抱了出来,祁三郎甚至没去看他,而是问稳婆:“我娘子如何了?”
“血算是止住了,不过还需再处理一下。”
“无论如何,请保住她的性命,我要她平安。”
“我们尽力而为。”
房门重新关上,祁三郎这才抱上了他的孩子。由于早产,孩子十分瘦弱,才四斤重,仿佛随时都会夭折。
祁三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了祁有望一眼,道:“四郎,你来抱抱他吧!”
祁有望眨巴着眼,倒是没有拒绝。她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猴子一样丑的婴儿,他的眼睛甚至还未能睁开,哭声也停下来了,正张着嘴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是个男孩?”
“嗯。”祁三郎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