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医生以为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之后,兰休多少能理解他,可没想到这家伙在他弯腰捡车钥匙的时候轻飘飘来了一句“我之前也一直以为自己跟谁都不行,可是遇到傅涵之后,一切的不行都变成行了。你跟小陈试一试,说不定他就是你冥冥之中对的那个人呢。”
“呵。”格雷就回复给他这一个字就上车了,兰休知道他情绪抵触的时候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索性闭了嘴。
回去的时候傅涵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兰休耸耸肩“呵。”
傅涵疑惑的眨了眨眼,“喝什么?”
兰休“他就给我一个字,呵。”
“……”
这几天看着格雷医生跟陈言相处还挺融洽的,说话也一直面带笑容,晚上怂恿陈言给他夹的菜也都吃了,没想到一提就给拒绝了。
傅涵确实有点意外,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之前他跟兰休告白的时候也碰了不少壁,主要是两人的条件相差的确实有点大,何况陈言还是欧沙的繁育者,这点就足够让一般人芥蒂了。
不过没关系,有时候感情不一定要一见钟情,日久生情也可以。
但也许就是那天晚上兰休提的那一嘴,让格雷再给陈言补习的时候,都故意疏离了不少,之前陈言有进步的时候格雷还会摸摸头以示鼓励,如今讲错题都要隔着一张茶几。
察觉到格雷的态度转变,陈言也明白了这是婉拒的意思,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没有怨天尤人,把气撒在别人身上,还是继续默默努力着,每天起早贪黑背着题库上的知识点,临摹格雷给他画过的简图。
有一天晚上格雷在做手术时突然意外情况,手术进行到一半病人各项生命体征迅速消失,手术室一片慌乱中,格雷当机立断,改变了之前的手术计划,最后在手术严重超时的情况下,还是挽救住了病人的生命。
从手术室走出来那一刻,工作服上全是病人身体里喷射出的血迹,连同事跟他打招呼,格雷都是面无表情的。
当医生真的很累啊,可这是他一生的事业,是他这辈子神圣的责任,只要他还活着一天,就永远要尽职尽责挽救回每一个病人的生命。
换完衣服看了眼时间,已经超过十点了,本来想发信息告诉兰休,别让陈言等他早点睡觉吧,可是想起那孩子看着自己小心翼翼的眼神,格雷搭在光脑上的指尖动了动,还是换成了悬浮车的钥匙。
开往兰休家的路上,格雷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既然不喜欢对方,就不该再给予对方希望的,可是他是真心希望陈言能通过努力挣脱枷锁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其实兰休那天问完后关于陈言的事情他也仔细思考过,可是得出的答案还是一样,他对陈言的好无关于□□,就算帮助的对象不是陈言而是另一个蓝星人,他也会一样对待。
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格雷不能因为怜悯或者同情之类的感情就欺骗陈言和自己。
等到了兰休家开门的是伊莉莎,格雷刚想开口问兰休他们哪去了,就看伊莉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朝里面指了指。格雷走到客厅看见趴在茶几上已经睡着的陈言,胳膊下面还压着一沓临摹他画的简图的草稿纸。
伊莉莎整理着茶几上的物品,小声对格雷道“刚才兰休大人他们一直催促陈先生上楼睡觉,他说只要再画完一张就去,结果就坐在这一直不停的画,一张接着一张的。还时不时朝落地窗外看,也不知道在瞧什么。”
这话若是从兰休或者傅涵哪里听到,格雷肯定会觉得他们是在故意替陈言撮合,可是这话是从伊莉莎这种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嘴里听到的,感觉一下就变了。
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她不会刻意向着谁说话,只是客观的把自己看到的一切不加修饰的陈述出来。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体会,格雷感觉自己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像是抑制不住要流淌出来什么。
“没事,我抱他上楼睡吧。”
格雷轻拉起陈言的胳膊,蹲下身搂住他的肩膀和腰,将人从沙发上一点点托起,小心翼翼的抱上了楼梯。伊莉莎在前面引路,格雷把陈言缓缓放在了房间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