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啊!”那美妇人扑通一声跪到了何小尾的脚边哭着求道:“我的儿年龄还小,他还小,你这50军棍下去就直接要了他的命啊。”
“他还小?”何小尾听到这话越发怒不可遏:“相府嫡子十岁那年逛街路上捉一个小偷,结果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老人,便被家法得了50军棍,相府三女儿时行军途中误伤了马夫,也领了50棍,他们受罚的时候那一个不比你这儿子年纪要小?”
何小尾声音连连拔高,脸上满是怒意。
“主子,棍子已经借到了!”一旁的莫远拿着棍子说道。
妇人抬头便看到了一根厚厚长长的木棍,惊慌失措地哭出声来,急忙爬回了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身边,用力把人抱住:“我的儿子是绝不可能被你打的,如果真要打就打死我好了,我来替我的儿子受过!”
“怎么用年龄小的借口说不过去了,现在又要谈骨肉亲情了?”何小尾冷笑一声:“难不成只有你的儿子是儿子?别人就不是儿子?就不是父亲?当年东城围城,大军断粮三日,老丞相亲自忍饥挨饿,等待援军,相府嫡子抢了百姓的牲畜来解饿,老丞相便和其子在大雪之中领了200军棍,直说国法军规面前没有贵贱,在这里跟我谈亲情?难道别人就不是儿子?就没有母亲吗?!”
何小尾的声音很愤怒,眼神像刀子一样凌厉:“但凡我丞相府行刑之时,必然是天地同证,就是熬不过去死了,也是活该如此,把他给我按住狠狠的打,一棍都不能少!
那妇人在哭喊声中胡乱挣扎,男子已经被莫远压倒在地,海生亲自来执掌结结实实的打下去,随着那男子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长街。
那男子哪想过对方如此货真价实的打他,等熬到50军棍时,臀部已经渗出大量千血,惨叫都有气无力。
楼上的富二代和纨绔们纷纷看的触目惊心,那些板子就好像一棍一棍落到自己身上似的,也跟着一起屁股疼,可偏偏何小尾就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她的表情冷烈没有任何变化。
只待那100棍子完毕,那男子的俨然已经昏死过去多时,那妇人急忙挣脱,冲过去,抱着自己儿子撕心裂肺的哭。
何小尾心头的怨恨还没有消除,但他真的不能在这长街之上shā • rén,只冷漠的开口说道:“将他带回府里,请大夫好生医治!”末了,她又对着地上那妇人说道:“他是丞相府的子嗣,丞相府自然全力医治,就算是残了,废了,相府也养得起。”
何小尾又吩咐了几句让海生留下来将被伤到的老人和孩童送回家,好生道歉安抚,便自己坐上马车,离开了所在地,让莫远将人带回相府。
眼见着上了马车,脸上的神色再也支撑不住何小尾转头搭着一旁的海棠,疲惫的闭上眼睛,眼角里似乎有泪水盈盈,只感觉无数悲凉瞬间充满了胸腔。
狡兔死走狗烹,今日在这里兴奋激昂的说出当年兄弟姐妹父亲们的过往,脑海里也止不住出现他们各自席地而坐,看着篝火的畅快模样。
就连丞相府出征时一帮子弟生龙活虎的模样,都在她的面前一幕幕闪过,那个时候她叫许真言,还是相府嫡出的女儿,誉满天下的女将军。
今天的所作所为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这一番作为毕竟会是丞相府家的声誉推到极点,可是说起相府家的祖训,又想起相府这些年忠君为民,到最后只落了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便恨得如同咬牙的一般。
丞相府给了大吾国皇室江山天下,可大吾国的皇室终究是辜负了丞相府的世代忠骨,从未有想过给他们功成身退的机会。
相府,罗妈妈早早的就在大门处等着何小尾,毕竟是外子品行这件事情是得到自家主子许准的,那一房中实在是凋零,到如今仅剩这一子了,长公主从前对这孩子实在是心有愧疚,以后这个孩子留在丞相府里施展一番天地的可能性极大。
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这孩子不是从小在丞相府里长大的,不好好试一试品行,长公主不能心安。
正坐在软榻上的长公主听完了下人禀报的所作所为,手里的佛珠猛然停滞,眉毛一个劲的抖,心中隐隐生起一些后怕来,如果不是何小伟提前预知今日整个丞相府里的名声都要跌到泥地里去了,还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干净,动辄皇帝都不敢惹,要杀贱民,这话若是传到皇帝里耳朵里,以后恐怕是要对相府起疑的。
闭了闭眼睛,清了清嗓子,老祖宗说道:“真真这件事情做得很好,这个孩子暴虐成性,只怕是酒不能改回,找几个功夫好的看着他,把他狙到府里,不要闯祸就是了!”
何小尾点了点头,心想着祖母到底是年龄大了,就算是知道这个孩子是个蠢货,也狠不下心,把人重新送回庄子里,就算自己心有不安,脸上还是不能显现出来,只是安静的点头称,只是不愿意再多说话。
从祖母的院子里走出来,何小尾就注意到自己的院子里茶香袅袅,往前走近了两步,只见何小六正和金子那两个丫头翻动着一起煮茶喝。
支了一个煤炭小火炉,两个人玩的兴致勃勃,从小锅里煮出碧绿色的茶汤来,何小尾突然想起今日在酒楼里,那天江无忧手里端着一盏清茶。
这个江无忧实力实在是渗人,上衣是跟随着父亲一起出征,两军对峙,自己曾经想设计活捉将无忧,谁知费尽了全力,也只捉到了他身边冲锋的将军李阳。
李阳当时便已经说过,江无忧的武功已到达出生造化之地,若不是中了诡计,伤了身体,绝对不会不得脱身,要使用这般劣质的方法,看来他所说的一切都并非虚言。
老祖宗望着门窗的方向低声问着罗妈妈,声音有一些低沉:“嬷嬷,你说,真真她,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孙女真真?这些日子这孩子养在我的身边,无论是衣食思想都是我那真真无疑,只是最近总感觉这孩子不如往日那边与我亲热了。”
“这……”罗妈妈说道:“您既然已经给他赐了名字,他就是咱们丞相府的正经孩子,只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真真小姐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孩子,一时的情绪波动也还是有的,再说了,真真小姐从小就是养在您身边的,她是不是真真,您的心里还不知道吗?”
听罗妈妈这样一说,老祖宗疲惫的闭上了眼睛,低声一笑:“是啊,皮囊都是表象,谁是真正的真真,我虽老了,还是看的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