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童嬷嬷点了点头,心里却不太舒服,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即便是主子们有心抬举,也不能像是无人一般坐在院子里大大咧咧的玩耍,叫旁人看了去,还以为这院子里连个管规矩的人都没有。
童嬷嬷脸上不显露什么,心里盘算着回过头来,还是得给真真姑娘讲讲,就算得了这首肯之后再交这个孩子规矩,在这位嬷嬷看来,就算是孩子脑子不好,也不打紧,学的慢点,也不打紧,慢慢的多教几就是了,不能随便放纵,养的他们没了规矩。
何小尾进入院子里,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站在屋檐下的老祖宗,急忙上前一步问到:“祖母,你怎么在外面站着?”
老祖宗双眼发红,好像刚刚哭过一场,看见何小尾过来,嘴角勾起笑意,转身就将她抱在自己怀里,指着院子里的那棵松树说道:“你看,那颗松树,当年可是你祖父亲手种下的,那个时候我跟你祖父,刚刚成婚,正要进入到这院子里来住。”
一说到这儿,低头又看了看自己森林的乖孙女,她的笑容里含着泪:“那个时候这样子,名叫荣午苑,可是你的祖父说他不求荣光,只求夫妻俩能够长寿如松柏,所以,这树又被称之为长寿树。”
站在一旁的罗妈妈听到这里,忍不住别过脸去捂着嘴巴,眼泪直直的往下掉。
老祖宗的鼻翼缓缓煽动,两个人都像是吃了什么酸涩的果子一样,心里千滋百味上心头。
“祖母,我们先回去吧,院子里风大!”何佳伟的眼眶湿润,否则老祖宗回到了房间里,又拧了一个干净的热帕子,让老祖宗擦了脸,这才慢慢的缓过神来。
“这么晚的时候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老祖宗将帕子递给一旁的罗妈妈,拉着何小尾的手,让她坐自己的身边,又让罗妈妈去给何小尾端一碗热热的浓鸡汤来。
“关于那个叔叔家的庶子,如今,全府上下都传,他会承袭国公的位置,如今再过几日,父亲和兄弟们就要回来了,所以特地来问问祖母对这个孩子是有什么打算。”
老祖宗心里本就是一团乱麻,又想起今日几个儿媳妇在这里商讨不下,反而张口问何小尾:“好孩子,你觉得呢?”
何小尾握住祖母的手,慢慢的开口说道:“这个男人性情暴虐,心中毫无任何利益,人善当不起陈国二字,若是强要把它放到这个位置上,恐怕我们相府百年的生命就会毁于一旦,甚至还会招来灭顶之灾。”
老祖宗点了点头,这爵位和声名,可是丞相府几代子孙粉身碎骨得来的,难道就这样舍了出去?
“前几日有人买通了士兵的家眷来到门前到反而是给我们提了醒,有人正在暗处盯着我们,意图栽赃嫁祸致我们于死地孙女,以为丞相府的荣耀在于人心,现在这个时候只有辞去了爵位,保全全府,才是当务之急!”
“辞去爵位?”老祖宗点了点头,她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所谓在其位谋其事,这个庶子没有这个能耐,与其让整个府邸放在火上烤,不如扬汤止沸,激流勇进,退回祖籍,让陛下看到我们全家低头的模样,才能保全性命,保全相扶多年积攒下来的声誉。”
“至于这个庶子,如果祖母有这个精力,可以留在身边慢慢教养,希望他将来能够学有所成,凭自己本事挣一个好前程,想必到时候如今全身而退的好名声,会为他将来入仕途上成为助力,若是这个男人无可救药,那我们起码还有偏房,小妾肚子里的孩子这几日就要临盆,若是得了男子,相府重见辉煌,岂不是指日可待??”
好想回这一番话,反而让老祖宗豁然开朗,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还有那偏房小妾肚子里的孩子呢?
就算不是嫡系,也是丞相府里的血脉,只要退出去,许府的出路就会多一条,不退,只能拼死一争,让那个庶子得到爵位,慢慢虚耗,究竟还是个死。
老祖宗想到这里,点了点头,泛红的眼圈看着在自己面前轻声细语的何小尾,忍不住抬头摸了摸何小尾的头发,心里不住的感慨,若是这个孙女儿是个男子,也是人群中样样超凡脱俗,有城府手段的奇男儿,又何愁后继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