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之外的江无忧,眼睛里发着深沉的光。
站在一旁的人听不清楚,可是他却清清楚楚的听得出来,现在的何小尾的神智早就已经在那孩子的头颅滚落的一刻烟消云散,言语中要造反的模样逐渐凸显,咄咄逼人。
一旁的王爷被何小尾的话震出一身的汗,眼看着群情激愤的百姓个个上千不怕死一样,大有和这女人站在一起,对抗他的意思:“你们这些贱民是要造反吗?”
围观的百姓们个个走上前,恨不得能将这个王爷扒皮拆骨,他们个个斗志昂扬,挺直了胸膛,让王爷心虚没底,想要故作强撑双腿,却忍不住往后退。
人言可畏这个字,自己并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以为丞相府所有的男人都已经死了,所以到如今就是狂妄了,才有的这起子小人倒打一耙!
就在场面开始僵持,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有一个护卫骑马赶来,奸细的嗓子呼喊道:“陛下有旨,于王速速进宫听训!请王爷快跟着小人进宫!”
于王爷正愁没办法脱身,知道这是自家兄长派人来给他结婚,急忙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高呼一声:“是,臣谢恩!”
王爷急忙站起身来,阴毒狠辣的用手指指着何小尾的方向点了点头便快步上了马,抛下刚刚还抱在怀里的美人,飞一样,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丞相府所有的人双眼通红,带着恨意,望着那王爷离开的马拳头,紧紧的握着。
“父亲,我的父亲呀,儿子这才刚刚回来,您还没来得及看儿子一眼呢!”
一个突兀的声音从身旁响起来,倾尽院里的男人跪在地上爬着朝向爷棺材的方向哭喊,声音大到仿佛旁人不知道他就是丞相府里的孩子一样。
这个男人是被有些巴结的仆从背着来到了门口,刚刚躲在暗处看见丞相府的人和于王爷在一起,剑拔弩张,便躲在一旁不出声,如今,于王爷一走,这才做出这副悲痛欲绝的模样来。
“我的主子,我的爷呀,你怎么就去了?您的孩子许昌吉如今刚刚回来,认祖归宗,您也没来得及见一眼!”
赵氏的脸色阴沉,看着这般像闹剧一样的母子俩,张口问道:“你们在这里闹什么?”
“夫人,这话说的怎么能是闹呢?我儿子可是向爷的孙子呀,相爷不在了,那我儿子作为唯一的孙子,自然要过来迎接相爷呀!”那妇人一副心痛难当的模样:“夫人大早就带着一双前来迎接相爷,为什么不叫我们?难不成佛里的爷们儿刚死,夫人就忍不住想要把我们母子俩赶出去了?”
“我的父亲呀,你不在了,孩子该怎么办呢?”那男子狠狠的拍着丞相的棺材:“孩子才刚刚回来,也没有被记到族谱里,祖母也不见孩子,没有了父亲的保护,孩子恐怕不久之后就要去见父亲了!”
一旁的百姓见状,不由得开始低声接耳的问到:“难道他也是相府家公子?”
“哎呀,你睁开眼看看,他就是那天在酒楼前被打了的庶子!”
“真是没想到呀,好竹出歹笋,丞相府,满门英豪也出了那么个心狠手辣的庶子!”
刚才最冲动,最暴怒的何小尾看着眼前的闹剧,反而沉了下来,她闭了闭眼睛,不再考虑和鱼王爷的对峙,也不想再看那母子俩故作姿态的娇柔造作。
她冷冷的说到:“许昌吉,今天的事情你都已经看清楚了,这就是皇室对我们相符的态度,将来以后前途为何还不知道,或许什么时候一顶大最的帽子扣下来,就是满门皆灭的下场,既然你不害怕,那等到这件事情一过,母亲别和我一起请祖母将你的名字记入族谱,以后丞相府荣耀也好,灭门也罢,你可千万不要后悔!”
正在哭嚎的男子听到这个声音,忍不住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想起于王爷刚刚的态度,就如同在大雪地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哭喊的声音全部堵到了嗓子眼里。
转过身去握住许守的手,她手里的刀给卸下来,看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许昌吉:“我们走吧,我们回家!”
这话说完,何小尾便转身解开自己的披风,挺直了脊背,来到正抱着小弟弟尸体疯疯魔魔的婶婶面前,跪下身体,用自己的披风把小弟的尸体裹住。
“婶!我们带小弟回家!”
那位夫人抬起头,眼睛里充血,泪如泉涌,空空荡荡的,好像看不见任何东西,她的声音哽咽着颤抖:“可是他的身体都已经被刨开了,我扶住不住他的头!我扶不住他!”
这一生声一句句,炸裂了人的心肝脾肺,无数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让何小尾瞬间克制不住,哭出声音来。
“扶的住!”
“我们扶的住!”
何小尾咬着牙:“我们姐妹一起扶小弟一定能扶得住!”
死死的攥住手里的披风,手背上的血管,一根根崩起来,何小尾大声呼喊:“久诺!守信!过来!”
早就已经泪崩,哭的不能自已的许久诺和许守信闻声而来,许守信一瘸一拐的朝着小弟的方向走过去。
“今天我们姐妹三个人,抱着小弟的身体!扶助小七的头!我们一起带着护国英烈回家!”
眼前这个十岁小孩,身上盔甲里的身体已经僵硬,何小伟从那夫人的怀里托住脊背,许久诺上前扶住头颅,许守信在一旁抱起双腿。
赵氏到自己的孩子们个个齐心协力,强硬的忍住哽咽,高高的向空中撒了一把纸钱,喊道:“我们回家!”
漫天遍地飘洒着纸钱和空中悲痛的声音,赵氏走在最前面,亲自抛洒纸钱,为自己家里的忠魂引路。
赵祈山抬起棺木,大喊:“起棺!”
除了那口已经破裂的小棺材,剩下的棺材一次被抬起,在护卫的保护之下,进入了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