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沉舟叮嘱了赵四喜几句,才跟上。两人到底是兄妹,血脉自然亲近。
阿姜边爬着窗户边说:“我看,你们连着自己父母的死,也要好好的查一查。”
赵四喜下榻送了两人几步,听到这话,一时呆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可……可我父母……是净化腐地的时候,意外身亡。当时一道的人,都是亲眼所见。”
“是哦。”阿姜说:“那些说自己亲眼所见的,全是赵氏的人吧?”
赵四喜便不说话了。脸色比白纸还白。
赵沉舟打断阿姜:“行了,走吧。”扭头对赵四喜说:“别她听胡说。也未必就有这么凶险。这件事你只当不知道便可以。”见她惶惶然,也不由得温和下来:“有阿兄在呢。会查清楚的。你不要怕。”想到刚才自己全然忘记把她解绑,更是愧疚。
赵四喜飞快了拉袖子抹了一下眼睛,用力点点头:“恩。你们快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阿兄放心,我不会露出马脚的。”
离开了赵四喜的院子,两人顺着长道贴在墙下阴影中走动。
大府寂寥,根本没见着一个人。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
赵沉舟走在她身后,看着她头上的红头绳一甩一甩,忍不住要说她:“你与她说那些,吓唬她干什么?”
“这是她事,是她父母的事,她自然应该知道。”阿姜十分理直气壮:“我看她傻傻的,我们说什么,她就听什么。固然你是她阿兄,可这言听计从一点也没任何怀疑的样子,跟小白兔似的。总不是家里人,觉得她什么也不必知道,才养成这样。这有什么好的?被人杀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是叫她知道知道,人世间的诡秘,把皮紧起来。免得傻呵呵地害人害己。我是为她好才说的。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要是别人,我才不理呢。”
赵沉舟到不好说什么。只嘀咕:“你最会说话。鬼话也说得和真的一样。”
正说着,前面的阿姜走一走猛地停下来。
赵沉舟一脚便踩在她后跟上,把鞋子都踩下来了。
她痛得缩脚:“你看着路呀。”
“你突然停下来干什么?”赵沉舟无语,跑去把她鞋子捡过来塞给她。
“我是在想,赵氏中,是只有你能看见这颂字,还是每个赵氏子弟都能看见呢?”
赵沉舟想了想摇头:“我不知道。”
但阿姜思考了一下,说:“大约不是每个人都能看见。不然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连仆役都知道了。所以……或许,连你能看见都是意外。”
“那么,我所预见的那段‘未来’中,我既然没有沉睡的病,一直与阿妹朝夕相处,很难不知道这个东西存在吧,毕竟我阿妹,受到惊吓这颂字就会出现了。我发现这个东西之后,必然是问过家里人。就算问的不是赵宁男,事情也会说到赵宁男那里去。当时会怎么回答我的呢。我怎么会听她的话隐瞒下来不四处打听,向人询问呢?”
“敷衍几句还不容易?类似于妹妹体弱,需得大颂字守护。再免她害怕你不要说破之类。我听说守护颂字是不能原封不动地随便画给别人看的,不然容易被人找出破绽,对被守护的人不利。赵宁男要是这么说……”阿姜想了想,这么回答道:“如果她这么说,也是说得通的。”
“怎么说得通?这颂法一看就不是大颂字守护之类的东西。不是这么画的。”
“可你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肯定年纪很小。根本没有这么多见识,你哪知道是不是?若是你只在幼时见过少少的一二次,从此以后,赵宁男发现你能看见,便以你妹妹身体不好的理由,将赵四喜严格看护起来,颂字没有什么机会显现了。时日久长的,你也记不得是些什么字,怎么写吧?”
阿姜说完,若有所思,负手站在墙下沉吟了一下,说:“你必然是后来才知道,赵宁男说的不是实话。我猜,是你见到那位小娘子之后。有机会重新看到颂字。才察觉微妙的异样,把她送走之后,他心中多少有些怀疑,开始追查。以至于被不想你追查下去的人暗算。”
“你觉得是赵宁男?”赵沉舟问。
阿姜摇头:“以上种种,不过是我的推测。只以这些推测来判定她是黑手,太武断了。还要有更多的实证。”
“不知道,明日四喜试探她,她会怎么回答。”赵沉舟皱眉。
两人边说着,边向前走。
走了一段之后,阿姜有些蒙:“这是哪儿啊?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赵沉舟心事沉沉地,没功夫分辨,跟着只说:“再往前走走,要是找不着路,随便找个亮灯的院子进去。就说我梦游你来抓我。结果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