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树叶摇曳,透过的斑驳光影,斜斜地映在半明半暗的屋内。
黎曼青的视线飘远散在玻璃窗台上,似乎能听见风声穿透玻璃呼啸在耳畔。
一如释重负。
自从和陆屿重逢以后,孤独仿若成了件新鲜事。她默许了他看似漫不经心地闯入生活,眼见着他身上恍同散发着耀眼的阳光,把隐藏在每一隅的晦暗都包容了。
她只轻飘飘应了一句。
“嗯。”
再多的话也只化散在微微打颤的喉头中。
地上的影,对影成双。
-
一天两天地过着,等黎曼青回过神来,恋爱试用期的三天早已过。他们在无声无息中将试用期延长至了三月,只要无人喊停,就能一直存在。
转眼间,《瓷器China》的节目就要播出了,黎曼青也不觉跟着紧张了起来。
最先走入观众视野的单元是青花瓷。作为群众中知名度最高的品类,最容易勾起观众学习了解的兴趣。
黎曼青转发了《瓷器China》栏目组的微博,双方互相宣传了一波,在两集过后,正式将她设计的一系列青花瓷周边展出。不过几日,同人形象在小众圈子里火了起来,X大和其余圈内朋友的一波彩虹屁也使其更出圈了。
年轻的形象让年轻人更易接受,也让她跟着涨了一波知名度。
陆屿因为工作的原因需要去别地几日,黎曼青独自在家窝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人缩在毛毯中慵懒斜躺,时不时抬头望一望墙上的钟。
屋外的雨声逐渐清晰,雨叶簌簌。
她是习惯孤独甚至享受孤独的人,至少在过去的那么多年里是这样的。她没有那些分别几日的恋恋不舍,没有多少想念,连电话也不曾主动打过一个,但她能收到陆屿每日不多也不少的来信。
他们都不是黏人的人,她想。
望着墙上的钟,她又痴痴看了许久,后知后觉自己发呆的时常却是变多了。
摆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亮,她垂眼看去,高中时加的一个小群又热络地聊了起来。群里有几个那时玩得好的同学,不过到现在连名字都要回忆很久。
-学生时代的爱情真的靠不住
-咋了?
-隔壁班晓柔那一对不是谈了6年了吗?我们不都以为他们最后会结婚,结果我刚联系到她,才知道他们半年前就分了!
-不是家长都见过了?突然吵架了?
-……
她正读着聊天记录打发时间,一通语音电话进来切断了画面。
“曼青,我可能还需要在这里待上十几天。”
视线从挂钟挪到了日历上,她轻搓了搓拇指,片刻后道:“嗯好啊,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声音轻飘飘的,像飘在湖面的叶。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噙着淡淡笑意问:“你要来吗?”
“我?”
“嗯,我现在……”
听筒里突然传来嘈杂的车声,陆屿的声音被淹没了一秒。
“我现在刚出机场,打车回来接你。”
“机场?杭州的?”
风裹着他的声音:“是。你要是愿意一起,我就是来接你的。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是来见你的。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多天,太漫长了。”
见不到她的日子太漫长。
一句话在黎曼青的大脑里盘旋打转,直至家门被打开,她已经浑浑噩噩地整里了一半行李。
陆屿穿着一件及大腿的风衣,喘息声略重,像是急匆匆跑来,只是进了屋见到她又刹住了脚步。
黎曼青赶在他说什么之前开口说:“我和你一起去。”
陆屿顿了一秒,“好。”
买了机票,整里完行李,黎曼青跟着两手空空归来的陆屿踏上了旅程。
时间紧迫,他们压着线赶到机场,到时陆屿已不是两手空空,一手推着黎曼青的行李箱,一手牵紧了她的手。二人就这样飞快地在航站楼里奔跑,争分夺秒。
终于坐下后,黎曼青望着自己汗津津的手心,也分不清究竟是谁的手心汗了,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窗外的景已开始倒退。
她和他一起从一座城到了另一座城。
街上满城飞絮,黎曼青坐在出租车内仰着头看飘过的飞絮。
她还什么都没问过他,就跟着来了,倒是怪不符合她以往的行事风格。
车一路开向一个小胡同,在逼仄的道路里行进了一段时间后豁然开朗。眼前是座富丽堂皇的酒店,正门前是大片的草坪和看似凌乱却有章法的花草,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这块区域最气派的地儿。
刚一进酒店,黎曼青就瞧见三两个陌生面孔从电梯下来,一边招呼一边领着他们去房间。路上来回客套了几句互相了解。
等到了房间,黎曼青在里面整里行李,陆屿就站在门外和那几个男人聊工作。声音透过虚掩的门传来。
“陆老师,那边的人来联系说周老先生终于是松口了,让我周二带你们进山,估计是要在山里待一两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