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以为他是为不能亲自去送林湘和林湄感到抱歉,便道:“没有。祖母听说你病了,还让你好好养身体。”
沈默就看了她一眼,既然不是为了林家,那是为了什么。他有心要问,又怕戳到对方的痛处。
林溪看到他眼底的关切,再想到他话语之间的试探之意,忽然间就明白了过来,他在猜自己到底为什么而伤神。
林溪知道他对自己身体不怎么好这件事异常敏感,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刚才在想什么,就试着转移他的注意力道:“今日我到袁家,见到袁老爷子才知道,他还见过我父亲。”
沈默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过来,认真的听她复述了一遍袁老爷子的话,方淡淡笑道:“我还记得柳姨的模样,你生的确实很像她。”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尤为相似。
林溪被他这句话所提醒,就回忆起了自己初见他时的情景,“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你一眼就认出了我。”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沈默,对方虽用的是问句,可是语气很是笃定。
沈默闻言却是一顿,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微微垂了垂眸,细长的睫毛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影,轻轻嗯了一声。
林溪这几天已经摸清了点他的脾气,闻言马上就察觉到他话里的低落之意,而且本能的觉出与自己,不,与原身有关。
她想了想,试着问道:“可我怎么觉得,在那之前,你像是见过我似的?”
沈默方才抬头看她,目光幽深,既不否认,也不点头。
林溪越发确定,沈默确实在那之前见过原身,只怕原身还说过什么嫌弃他的话。
林溪不由努力的去搜索原身留下来的记忆,可是原身的记性并不好,林溪回忆了半天,只回忆起原身好像是在外出的时候,与人说过几句抱怨的话。
难不成沈默那个时候正好在附近,林溪一想到沈默会听到原身埋怨的话,想到他即使听到了那些话可是这几日对自己仍是照顾有加的行为,就不由得暗骂原身有眼无珠。
她有心想解释一二,又不知从何说起,总不能说那是原身说的话吧!
纠结了半日,林溪仍未斟酌好说辞,那边大厨房已是送来了饭菜。
沈默便温声道:“你奔波了一上午,想必早饿了,先过去吃饭吧!”
林溪也觉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便去了外间用饭。
饭后,林溪记起沈默每个月只有十两银子月银的事,便让人把李妈妈叫了过来。
等李妈妈来了以后,林溪便开口问道:“我来了这几天,发现夫君每个月似乎只有十两银子的月银进账,难道婆婆在世时没有留下什么嫁妆吗?”
二老爷那边,把做官积攒下来的东西交到公中,所以没留体己银子倒还能说得通。
可是二太太怎么说也应该有不少嫁妆傍身,怎么会一点东西没留给儿子?
李妈妈听林溪问及二太太的嫁妆,脸上就浮现出了一种尴尬的神色所取代,“二太太的嫁妆,早就变卖了。”
“变卖,为什么?”
李妈妈想起往事,不由露出伤怀的表情,擦了下眼睛道,“二太太生下二少爷第二年,文老太爷就死在了任上。文老太爷是有名的清官,为官几十年,只给子孙留了一所京中的宅子并些田地。偏偏文二老爷那时作为御史,得罪了京中的一个权贵。为了打点关系,文二老爷就求到了二太太头上。二太太未出阁时与文二老爷这个二哥的关系最好,当下就把陪嫁的几十亩田地尽数变卖,把卖得的银子都给了文二老爷。”
李妈妈知道林溪问及此事,多半是事出有因,便把当年的事都说了出来。
“为着此事,老太太一直不大待见二太太。后来二太太因为生二少爷伤了身子,老太太想抬个姨娘服侍二老爷。文家素来有男子到三十无子才能纳妾的规矩,二太太自然不愿意。二老爷也不愿意老太太插手这件事,便替二太太说了几句话,老太太说她是替文家养了个儿子,一怒之下和二老爷大吵一架。二太太不想因为她一人,让他们母子的关系交恶,就没有跟着二老爷到任上,反而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