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察觉孙夫人对她的态度有了变化后,便适时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说想在临川府租一处像样的宅院,又因为初来乍到,不知道到哪要找合适的宅子。
孙夫人心里正是刚对林溪生出好感的时候,闻听对方向她请教买宅子的事,便知无不言,“这个容易,明天我下个帖子,请盛夫人过来坐坐。她是我们这里的百事通,临川府的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夫人说的这个盛夫人可是同知盛大人的那位续弦夫人?”
林溪来之前还特地让人打听过同为知府副官的盛同知的情况,知道这位盛同知是由知县升到同知这个位置的,而且来临川府不久,留在老家的那位原配夫人便抱恙离世了,后来盛大人便娶了当地大族万家的女儿为续弦。
“就是她,明天你也来。她娘家是当地的大族,找她帮忙买宅子准没错。”孙夫人很热络的邀请林溪第二天也来。盛大人虽是知府的副官,可是盛夫人仗着出身大族,一向不把她这个知府夫人放在眼里。孙夫人有心想要发作,奈何对方话里虽明褒暗贬,但是面上的礼数做的周全无比。
如今来了这位沈夫人,论出身不比盛夫人差,容貌气度更在盛夫人之上,孙夫人便有意想借林溪挫挫盛夫人的锐气,临走的时候还一再要她明天再来。
送走林溪没多久,孙知府便从外面进来了。
“这几天天气越发不好,今日我听盛大人说杭州那边有个名医,不如请他过来给你看看如何?”孙知府记挂着老妻的腿病,由着丫鬟服侍换下官服,便坐在她身边问道。
孙夫人淡淡道:“盛大人是听盛夫人说的吧!”
孙大人道:“你看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难道就因着盛夫人在你跟前提过杭州那边的美景,你以后就不用杭州那边的名医了。”
孙夫人道:“我倒不是跟她赌气,只是觉得犯不着从杭州那边千里迢迢请个大夫回来。再者,今日沈夫人让我试了一个法子,我觉得比从前大夫开的药方都管用,而且还不用吃药。”
“沈夫人?”孙大人道,“沈大人的那位夫人到了?”
孙夫人点头道:“刚走才没一会儿。原来我还觉得盛夫人气度不错,可是跟这位沈夫人一比,立刻就被比了下去。你是没见到,那通身的气度,那模样,真是和沈大人天生一对。”
孙大人忍不住抚了抚胡须,“看来你们聊得挺投机。”当日盛夫人第一次来拜见老妻时,孙大人记得老妻的反应可不像现在这样。孙夫人听出自家老爷的话里带出一丝调侃之意,便忍不住皱眉道,“人家又不像盛夫人,话里话外都透着看不起我的意思,我怎么不能跟人家聊到一起去。”
孙大人马上就察觉到了夫人的不快之意,忙告饶道:“你看你又来了,算我说错话还不成?”说着话锋一转,“不过那位沈夫人,你瞧着怎么样?”
孙夫人道:“你素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如什么春风。”
“是不是如沐春风?”
孙夫人道:“对,就是这样。我跟沈夫人聊了这么半天,就感觉她这人就像春风一样,让你感觉舒服无比。”
老妻的眼光,孙大人一向是比较相信的。听她这么夸对方,就知对方为人确实不错。
“既然她为人不错,你平素多请她过来坐坐,也省得你一个人在家寂寞。”
孙大人和孙夫人成亲这么多年,膝下只有一子,又留在了老家读书。是以,孙大人有此一说。
孙夫人却没急着应下,“老爷,我最近听人说,沈大人好像是得罪了上边才被贬到这里的,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孙大人道:“这话倒也没错。”他叹道,“要是没有得罪上边,以他三元及第的这份殊荣,在翰林院待满三年后,最不济也能调到六部。这通判虽是正六品,可是却是副官。将来再升迁,最好也不过是同知,与他原来的前途可差得远了。”
孙夫人听他这么说,脸上便带出了惋惜之色,可是嘴上问的却是:“那你可知他得罪的是谁,我和沈夫人来往,不会影响你的官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