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她在微信活过来,国内的同学朋友都得知了她在加德里念书,也不知谁提了个醒,大家想起她的十八岁生日,一个个都给漂泊在异国他乡的她寄来礼物。
礼物什么都有,朴素一点的有地方特产,实用一点的有颈椎按摩器,降噪耳机,搞怪一点的有防脱发用品祝愿她别为艺术秃了头,真诚一点的有一些DIY玩具。
还有浪漫一点的,给她在当地花店连续订了一个月鲜花,每周一束送花上门——当然,这位送花的男士是她那上初中以后突变浪漫主义的表弟。
不然这花,苏好不仅收得烫手,可能还得为此每天让徐冽种上一颗草莓消醋。
包括家里人在内,苏好从九月的头到九月的尾,总共收到了近二十份礼物,宿舍满满当当塞不下,甚至有一部分堆去了徐冽的公寓。
苏好觉得这对徐冽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
当然不是指她霸占了他公寓空间,而是这些礼物已经涵盖了健康、娱乐、生活、艺术各种领域,徐冽亲眼见证了这一份份创意,还能送她什么?
寄礼物的亲朋好友都担心物流不准时,提前送来包裹,可徐冽这个身边人当然得等到她生日当天,这样就难免陷入被动。
每想一个创意,第二天就会被一个从天而降的包裹抢占先机。
虽然徐冽什么都没表露,但苏好有次周末在他公寓写作业,写困了睡了个午觉,睡到中途,听到他避着她在阳台跟人打电话,隐约提到了“生日礼物”的字眼——苏好估计徐冽可能是在跟谁求助。
后来有两次,又遇到徐冽躲着她打电话,她都替他捏一把汗,想想是不是该跟徐冽分享分享她的防脱发用品,以免他为她的礼物愁到头秃。
苏好想过,要不干脆就由她挑个礼物,直接让徐冽送给她得了,反正她也不是那种“人家家就要惊喜喜嘛”的小女生,收礼物收的还是个结果。
可接连收到那么多生日礼物以后,苏好一时间竟然也想不到自己还缺什么。
直到九月最后一周,佩德罗给他们剧透了十月第一周的绘画考核内容——临摹人体裸画。
苏好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当天傍晚,徐冽下课后过来接苏好一起吃晚饭。
这一个月来,因为刚开学杂事多,又是学业又是社团活动,两人能开伙的机会很少,上课日经常不是徐冽有事就是苏好有事,所以晚餐一般就在附近餐厅吃顿便饭,然后就散伙了各忙各的。
难得这天两人都闲,苏好心里又有一个考量已久的计划,就跟徐冽提出回公寓开伙。
徐冽在这些事上几乎对她百依百顺,接了她一起去超市买生鲜。
回到公寓以后,苏好就陷入了兴奋。
徐冽早在超市就发觉她今天有股蠢蠢欲动的劲,一开始以为她是为难得开伙激动,到了公寓,见她看都没看那些食材一眼,一直在房间四处打转,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
徐冽一边在水槽边洗番茄,一边瞟她:“找什么?”
“在想要怎么布置一下这里,太板正了,画起来缺点浪漫元素。”苏好审视着客厅的边边角角说。
“要画这里?”徐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案板上待宰的鱼,看了看这平平无奇的简陋公寓,“这里有什么好画的?”
“有你啊。”苏好舔舔唇,背起手走过来,“之前画你的那幅油画,怕搁行李箱弄坏了没带过来,一直留在舅舅家,没收尾好遗憾。男朋友再给我当一次模特?”
徐冽点点头:“那陪你去好看的地方画。”
苏好严肃地摇摇头:“不能出外景,只能在这里。”
“为什么?”徐冽挑了下眉。
苏好说悄悄话似的凑到徐冽耳边,低声道:“因为这回想画一丝不挂的男朋友。”
“……”徐冽手里熟透的番茄被捏爆了汁。
苏好低头看了眼这可怜的番茄,顺了顺他的背:“别紧张,为艺术献身并不是什么羞耻的事,你放心,我保证私人珍藏绝不外泄。况且你早该有思想准备了嘛,有个学油画的女朋友,这种事迟早都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