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婿勿见怪,平儿与宵儿一同长大,又年长宵儿三四岁,他是个有担当的,自小照顾宵儿,有什么好东西都尽着宵儿,不知道的倒以为这俩孩子是一家人了。”
宇文寂冷哼一声,阔步走下去,挤到两人中间接过那坛子酒,道:“这么大的日头,有什么话不能进府说?”
良宵看到男人冷峻的面容,下意识摸摸额头,有些发虚,分明她没做什么,可就是见不得他这副冷沉沉的脸色。
卫平随和一笑,“谢将军好意,午时已过,卫某同家父说好午后归,便先回去了。”话落,他看看良宵,示意她快回去,而后就坐上马车归去。
马车远去,良宵转而看着宇文寂手里那坛子酒发愁。
宇文寂瞧着她愁苦的眉眼,脸色阴沉,“还不进去?”
良宵低低应一声,转身时一眼看到台阶上衣着华贵笑意盈盈的妇女。她心下一沉,蓦的想起静妃所言。
胡氏朝她招手:“宵儿,发什么愣?快上来!”
良宵这才迈步走到胡氏跟前,“您怎么来了?”
“你上午刚走娘就来了,就是不赶巧,这不,娘要回去了,你就回来了。”
良宵不语,勉强弯弯嘴角。
胡氏见怪不怪,既已出门她也不打算再进去坐,便在门口问了几句:“宵儿,娘听说你前日请了好些夫人来府上吃酒,也不告知为娘和姐姐一声,你倒是自己偷着乐!”
“哪有,就是待得闷了,想叫她们来玩玩,怕扰母亲和姐姐清静才没有送信去。”
胡氏狐疑的看着她,“当真?”
良宵亦是抬眸,两人对视着,都从对方眼里瞧出了些别样的东西,良宵肯定的点点头。
见状,胡氏笑意收敛下去。
这个便宜闺女是什么鬼样子她如何不知晓,怕是背后有什么高人指点,不若怎么能干出投其所好这等事?
她一听说宴请之事便差人细细询问去了,韩大夫人脾胃虚寒,产后面色暗沉,回去后便得了一坛子桂花酒,虽不是什么值钱东西,但这桂花酒健脾胃,助消化,又有活血益气之效,对韩大夫人来说可是好东西,光是这番心意便不可忽量。其余几位夫人皆是,得了几样合心意的回礼,隔天就上赶着替良宵说好话,如此细致入微的心思,胡氏万分肯定她这闺女没有。
就是不知谁跟自己对着干。
“天色不早了,娘先回去。”
“您慢走。”
胡氏没走两步又回头道:“你院子里没个心腹,小满是个没主意的,娘给你送了小周来,日后也好帮衬着你。”
小周是胡氏身边的老人周妈妈的女儿。小满站在良宵身后,自卑的垂了头。
良宵不动声色的应下,目送胡氏上了马车,藏于水袖的十指攥成拳头。
宇文寂一直在旁边等她,母女俩的交谈他插不上嘴,今日却也看出些不对劲的地方,默了默,他将手上的小坛子抛给看门小厮,道:“拿给小黑小沙。”
闻言,良宵方才从那些藏于深处的愤懑心思里抽神,她仰头瞧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不止的男人,神情古怪,“你做什么要拿去喂狗?”
“以后少饮些酒”宇文寂说完转身便走,留下一个冷冷清清的背影。
良宵柳眉蹙紧,以往她喝多少也不见将军有意见,今日倒开始管束她了,还是将军瞧见卫平心里不舒服了?
不过今日这番,她断然不敢相信将军是吃醋,定然是早些时候与她拌了几句嘴,心里还存着气。
前世将军和卫平因她结识,卫平多番登门,也是来劝解她早日接受将军,到后来,她与卫平十几年的交情慢慢淡了,倒是将军与卫平的交情渐深。
前世加上今生,她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少说有五六个年头,良宵是知晓将军脾性的,大多时候,将军是个冷漠、又极度客观理智的人,接人待物从不参杂个人情绪,就算是负责接待从前战场上刀剑相向的外国使臣,亦是面无表情,淡漠中带着客气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