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小满见状,直接掏了银子塞到王妈妈手里。
“哎哟我的夫人,可不敢要您的银子。”王妈妈赶忙推拒了去,犹豫再三,硬着头皮道:“这样,老婆子给您打个马虎眼,等将军回来问起便说您走过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也没听说过哪家的当家夫人整日走园子的呢。
一老一少把事情谈妥,良宵早膳过后便进了厨房研究生辰宴,王妈妈该忙忙。
等到午时后,宇文寂回来,听闻王妈妈说眼瞧着夫人走的,再到遥竺院一看,这个女人脸色红润嚷嚷着累,他难得露出笑脸,拍拍她肩膀好生嘱咐几句,如此相安无事的过了两日。
直到八月十四这日,将军的生辰到了。
良宵枕着那春.宫.图,紧张得一夜未眠,早早起来对着镜子发愣,等到将军来遥竺院用早膳时,一反往常,扭捏得不像样,都不敢抬眼看人。
宇文寂瞧出她的不对劲,只皱眉不言,临走前才嘱咐:“今日别转园子了,过会子去歇歇觉。”
“恩。”轻应一声后,良宵突然拽住他的袖子,垂着头问:“今日也要去上朝吗?”
“今日准假,上回你说那马匹之事查出了苗头,我去军营瞧瞧,晚点回来,可有何事?”
若逢朝廷大员生辰之时,可休沐一日,大将军自是知晓今日是他的生辰,到底是当作平常日子过了二十几年,这会子也没什么可期待的,乍一听她问起才若有所思的想到些什么。
良宵稍稍放心下来,马匹之事有苗头就好,默了一会,才腼腆道:“那,那你早去早回,我在遥竺院等你。”
“别太累。”
“啊?”良宵失措的抬头看他,而将军好似已经看透自己在想什么了,她一下便放开了那截袖子,急忙转身回去,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待进了屋又回头瞧了一眼。
将军还站在原地,狭长的眸微眯,表情似笑非笑,一身绣青竹的象牙白长袍衬得人越发明亮俊朗,恍然瞧一眼便觉璀璨如骄阳,仔细瞧两眼却会心生畏惧,那双锐利似箭的眼轻轻扫过来,修长有力的手一抬,便是汹涌着别样的骇人气势,寻常人不敢跟他对视,从前大闹将军府的良宵也不敢。
可现在的良宵比谁都知道,他身上的每一处都藏着不露山水的深情。
“回吧,”宇文寂朝她摆手,而后转身行去,挺阔的背影出了院子的垂花门时,良宵才后知后觉的拍拍额头。
许多事未做,她倒是先犯起傻来。
听王妈妈说,往年将军的生辰都不办酒席,一则免去百官厚礼相送的苦恼,二则,将军本身就不喜热闹,因为这天不仅是他出生的日子,也是宇文老将军战死的日子。
良宵掂量着不能冲撞了逝去的老将军,决定给将军做一桌家常饭,然后,然后便是最让她紧张忐忑的事情了。
想来将军应该会喜欢的。
她来到厨房时,几个厨娘把能做的都给做了,只待她烹煮。
煲汤容易,将军最喜欢的那道烤全鹅也容易,难的是那些个需要煸炒的。
好比这道抓炒对虾。
倒油,放蒜和辣椒,煸炒,放虾……
“啊!”哐当一声,热油泼溅起来,良宵扔下勺子就闪开身,几个厨娘立刻拥上去,宽敞的厨房瞬间变得逼冗。
饶是如此,忙活半天,还是七零八落的做了几道菜,卖相虽不好,却也是煮熟了。
等良宵出了厨房那扇门,娇艳容颜沾染了灰尘水渍,竟是黯然失色。
“夫人,您都憔悴了。”小满拿帕子擦去良宵脸上的油污,心疼得不行,她家夫人自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现今主动下厨不说,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却半句抱怨都没有。
良宵浑然不在意,“将军回来了吗?”
“还没呢,”
“先回去沐浴更衣,别叫将军瞧见我这邋遢样,”良宵嗅了嗅衣领,再看看袖子,满是油污,她嫌弃得不行。
主仆俩往遥竺院走时,石子小道上走来一个绿衣丫鬟,是在院子外负责洒扫的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