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放回后座,笑着朝汤索言伸手:“手给我。”
汤索言沉默着把右手伸过去。
陶晓东托着他右手,手指冰凉。陶晓东皱了下眉,把他衬衫袖子解开扣子,往上推了推。
手腕到小臂有一片疤,这是陶晓东第一次看见。
隔水袋贴在手腕上,乍一接触有些烫,汤索言这只手疼了两天了,疼得酸胀发麻。这会儿让陶晓东这么一烫,烫得指尖有些抖,心也跟着烫。
“一会儿我给你捏捏。”陶晓东掌心很热,他托着汤索言的动作很自然,甚至手指还时不时动一下,换换位置。
“陶总。”汤索言看了他半天,一直看他,看完突然这么叫了一声,问他,“以前追过人?”
“小时候追过小姑娘吧,”陶晓东笑得随性,“后来我爸妈没了,我还得养弟弟,我哪有心情追人,没那闲心思。”
说完抬头问:“为什么问这个?”
汤索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看着陶晓东的手。
陶晓东手指上有点没洗净的颜色,他笑了下说:“上午蹭上颜料了,没洗掉,看着脏。”
汤索言手指在那处抹了一下。
陶晓东指尖往后浅浅缩了下,汤索言手太干净了。
汤索言舒了口气,陶晓东问他:“烫不烫?”
“我有点扛不住。”汤索言说了句听起来不搭边的话。
“嗯?”陶晓东看他。
汤索言看着他,没说话自己先垂着眼笑了:“你好像把我当小姑娘了。”
陶晓东眨了眨眼,脑子迅速转两圈,不用问就知道汤索言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这样?”陶晓东问。
汤索言说没有。
陶晓东把汤索言手腕换了个方向,一边热了去烫另一边,说:“没拿你当小姑娘,我拿你当我弟了。”
陶晓东自己说完都有点抹不开:“知道你比我大。”
“之前你跟我说你心眼儿多,都使一个人身上肯定够用。”汤索言看着陶晓东拿着毛巾的手,姿势的关系,中指和无名指下面的手筋绷起,汤索言嘴角勾起个弧度,说了句,“见识了。”
陶晓东先是笑,笑完说:“没跟你使心眼儿,都是真的。”陶晓东没这么朝人身上使过劲,这次是真上心了。他是个挺怕麻烦的人,尤其在感情上。所以这么多年没有过什么太交心的感情,这几年更没有了,就像他说的,觉得跟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有代沟了。
汤索言比他大两岁,方方面面都优秀,对陶晓东来说他们甚至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如果放从前他心里就算多有想法也不敢表现出来。现在有光明正大的机会了,他必然得抓住,错过了就不是陶晓东了。
用田毅的话说,心眼儿多却比谁都真诚,招人喜欢。
汤索言下午还有事,陶晓东没给他贴上膏药,那东西有中药味儿。他只托着汤索言的手给焐了半天,焐热乎了搓搓揉揉的,在穴位上适度按着,把汤索言整只手都搓热了,连那片疤都热了。
汤索言得回去了,陶晓东最后按了几下,拇指在那片疤上无意识地刮了刮,然后松开手,说:“那我回了啊,你忙完打给我,我这段时间都没什么事儿。”
“不忙完也给你打。”汤索言放下袖子,袖口的扣子慢慢扣上,跟他说,“回去开车慢点,路况差。”
“好嘞。”陶晓东冲他点头,笑道,“辛苦了汤医生。”
所有医生都辛苦,为了让其他人在世界上能活得更长久更安稳。陶晓东对医生永远尊重,这是个不平凡的职业。
汤索言说:“本职工作,没什么辛苦的。”
他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左手揉了揉右手腕,带着笑意跟陶晓东说:“舒服了。”
“舒服就行,”他这样说陶晓东听着可挺开心,“下次我多给你揉一会儿。”
汤索言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看了眼时间,确实该上去了。于是叹了口气:“还想跟你聊会儿,但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