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饺子,十五的元宵。这些都又来一轮,那就是又过一年。
陶晓东第一次吃元宵的时候他六岁,他爸滚了一盖帘元宵,那天陶晓东吃完撑得睡不着,看了半宿的圆月亮。
这一年的正月十五,陶晓东跟汤索言坐在阳台上看月亮,中间一壶茶,旁边花瓶里一束开得正好的花。陶晓东想起来这事儿,笑着给汤索言讲。
讲完想想,恍惚间笑了下说:“整三十年了。”
时光不留痕,陶晓东三十六了。汤索言坐在沙发上看书,陶晓东趴他腿上聊微信。俩人刚做过,陶晓东身上软软塌塌的劲儿得缓一天才能过。洗衣机工作的声音一直嗡嗡的响,里面是刚才被他们弄脏的床单。
陶晓东腰胯那截儿搭在汤索言腿上,睡衣下摆不平整,露着窄窄一小条,汤索言不翻书的时候就摸摸他后背。
这么趴着挺舒服,陶晓东动了动,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不舒服?”汤索言问他。
“舒服,刚才硌骨头。”刚才那位置陶晓东胯骨的突起挨着汤索言的腿,硌得慌。
汤索言“嗯”了声,手指在他腰上往下划了一下:“我还以为你屁股疼。”
“不疼。”陶晓东不在意地说。
要说做这事儿每次弄完一点感觉没有不可能,跟没做似的那不现实,硬性条件摆在这。别人什么样不知道,陶晓东是真没多疼,汤索言在这事情上很注意,感情再浓烈情绪铺垫再强,汤索言也从来不会让他伤着。事前准备充分,过程中补油补得很频,之后清理涂药,一次不落的。
轻微不适感没法避免,疼可远远谈不上。
他们俩周末最好的过法就是这样,来一场舒坦痛快的交流,然后腻歪着待在一处。
汤索言把陶晓东衣服扯好,露出的那截腰盖进衣服里,随后把书放他后背上看。陶晓东趴那儿跟人说着事,舒坦得哼着歌。
过会儿聊完了,翻身坐起来跟汤索言说:“言哥,我下周可能又得出门。”
汤索言头都没抬,视线还在书上,没停顿地回了个:“不许。”
陶晓东笑:“许吧?一周我就回来。”
他出门二十多天,小一个月没在家,这刚回来又要走。汤索言还是不抬头,不能商量的样子:“不许去。”
汤索言从来不限制他这些,俩人都是事业型的,各忙各的都是正事,没什么好拦的。现在怎么说不让去都是嘴上说说,表达个心里的不高兴,往根上说其实就是撒娇。
陶晓东是最受不了这个的,当时就化了,胳膊一抬搂住,笑着哄:“就一周!我尽量快去快回。”
汤索言一直看书,也不看他,拨开他胳膊,冷冷漠漠:“心都在外面跑野了。”
陶晓东笑嘻嘻的,强行拿掉他手里书,一条腿盘着屈起来膝盖搭在汤索言腿上。汤索言不抬头他就头低下去从下往上看:“心根本没跟我跑出去,一直拴家里来着。”
“谁能拴住你。”汤索言还是不带什么表情地说。
这是对他上次出门太久表达不满,陶晓东喜欢得心尖都抽着发酸发麻,肩膀拱着人家:“你你你。”
哄了半天,汤索言叹了口气,抱了他一下,脸在他后背上肩膀上埋着,吸了口气说:“下班都没意思。”
哎哟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做完亲密的事,这太娇了。陶晓东心理上被他弄得倒地不起,心想去tā • mā • de出什么差挣什么钱,在家陪言哥就完事儿。
俩人在一起一年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开始的时候年龄都不小了,还是这俩人其实这些年内心都没被太激烈的感情冲击过,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格外黏。最初以为是热恋期,以后慢慢就会趋于平淡。
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热恋期也该过了,现在跟最初比起来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比那时候更严重了。
陶晓东上次出差二十多天,中间有一次他俩甚至打着电话擦了次枪。起因就是汤索言沉着声说了句“想你了”。说完长长的一个停顿,半天没再说别的,情绪就都在这段停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