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晓东现在几乎不怎么想这事,治病尽管很积极,但也没再因为它犯愁了。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是听天由命。
“索言不让我太跟你提这事,但我看你心态挺好啊。”江医生一边施针一边慢慢跟他聊着天。
陶晓东躺在那儿闭着眼说:“过了那个阶段了,最初也不太好接受,后来觉得也没什么。”
“真就没什么。”江医生认同道,“何况索言是专家,有他在怕什么。”
陶晓东笑了:“对,汤医生很好。”
“你们认识多久了?”施针的时候不免也要聊聊别的,江医生跟汤索言是旧识,所以跟陶晓东也亲近些。
“也有好多年了,我弟弟是他的病人,刚开始不太熟。”陶晓东答道。
他说起汤索言的时候每次都只说他们是朋友,没想照实着说他们的关系。他自己没什么怕说的,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同性也无所谓,但汤索言毕竟跟他身份不同,陶晓东一直很注意这方面,不愿意太张扬。
江医生性格挺外向的,也愿意聊,过会儿突然说了句:“你俩挺合适。”
陶晓东愣了下,之后说:“大夫好像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江医生笑着说,“误会你是他对象啊?”
陶晓东没说话,江医生说:“最初他给我打电话就说了是他爱人,不戳穿你还真当我不知道呢?”
陶晓东有点意外。确实汤索言从来不瞒这个,但也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直接。江医生都这么说了,陶晓东也就笑笑说:“我怕对他有影响。”
医生又说:“什么年代了,早不算什么了。”
“爱人”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一股刻板的浪漫,又自信,又坦荡。
他们同xìng • ài人向别人介绍对方的时候除了“男朋友”、“对象”这种词,想要正式一点也就只剩下“恋人”、“爱人”。
陶晓东为这么个简单的小词心动了好几天。
“别美了,吃药了没有。”陶晓东趴在床上看手机,汤索言洗完澡在他腿上拍了一下,绕过他去床头抽屉拿充电器。
“吃了。”陶晓东在手机上噼里啪啦打着字,没抬头只笑,“汤医生太香了。”
他俩新换的浴液,陶晓东去年双十一买错了,刚拿出来用。那会儿也凑热闹往购物车放了很多东西,有的到现在还没开始用。
“我冲了半天都冲不下去。”汤索言无奈地说,“明早我起来要是还有味儿你就自己留着吧,我不帮你消耗了。”
“香香的不好吗?”陶晓东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你自己香吧。”
汤索言把自己手机充上电,陶晓东还趴那儿回消息。汤索言提醒了句:“时间。”
陶晓东“嗯”了声说:“我还需要五分钟,言哥。”
汤索言说:“好,五分钟。”
五分钟一到,汤索言一句话没说,直接关了灯,照常留了门口小灯。
陶晓东消息还没回完,趴那儿哼唧了声。
汤索言说一不二,说了五分钟就是五分钟,时间一到不跟他商量直接关灯。陶晓东晚上已经盯着看了半小时手机了,这本来就已经给他放宽时间限制了,通常汤索言睡前是不让他看手机的。
陶晓东勉强摸着发了条语音过去,跟对方说明天说。
发完把手机往旁边一放,挪到汤索言旁边,搂住人,态度诚恳得跟个乖小孩一样:“言哥我错了。”
汤索言朝他张开胳膊,陶晓东往他怀里一扎,脑袋乱蹭一通。
汤索言摸摸他的头,说扎得慌。
陶晓东自从这次眼睛病了之后就变得没以前那么dú • lì了,对汤索言依赖很深。从前在家里他也不太能撒娇,性格使然,陶晓东当哥哥习惯了,哪怕谈恋爱也不太会把自己完全敞开。这次被眼睛激出来的不只有他软弱的一面,还有那点早就被遗忘了的童心。
在外面依然还是从前顶天立地的陶总,回了家就完了,外衣一脱没半点成熟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