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盛钊才猛然发现,原来平日里刑应烛跟他说话相处时,都已经是极其收敛性子的了——分明是相似的笑意,可此时此刻,盛钊愣是没从他脸上看到一点温度。
原来他平日里都不是真的生气,盛钊猛然想。
怪不得熊向松他们那么怕他——这是盛钊的第二个念头。
“第一,别太自大了。人族是住在这片土地上,但这地方可不归你们所有,在你们出现之前,你口中的‘他们’才是名正言顺住在这的。”刑应烛有意在“你们”俩字上面咬了个重音,似笑非笑地说:“第二,从规矩上来说,‘我们’是不能对你们怎么样。但如果有的就爱遭雷劈,我也管不着,明白吗。”
盛钊被他吓住了,下意识随着他的问话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第三。”刑应烛打量了他一圈,说道:“既然你怕我,那就走吧。正好商都也需要有人看着,你就不用跟着我了,”
刑应烛看起来并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只是例行通知。
盛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刑应烛已经转过了身,居然还真的大步流星地走了!
刑应烛一走,盛钊那种被危险生物盯上的感觉瞬间消退了许多,他木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刑应烛远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猛然发现一个问题。
——刑应烛生气了。
这跟以往的每一次都不同,刑老板这次显然是认真的,所以连嫌弃都懒得嫌弃,而是直接把他从身边划开了界限。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当初盛钊只是旁观了一下刑应烛对张简的冷漠态度就觉得浑身别扭,更别提现在自己也被他划出去了。
怎么回事,盛钊茫然地想,他问什么了,怎么就生气了。
他之前再蠢的问题也问过,刑应烛虽然每次都嫌弃他,但也从来没有生气过,今天怎么这么喜怒无常的。
他只是愣了一会儿,刑应烛的身影就已经走出了老远,隐隐有淹没在人群中的势头。
盛钊的心下意识急促地跳了起来,整个人几乎没多犹豫,就干脆地摒弃了“回去看家”的选项,奔着刑应烛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其实盛钊自己也不明白,跟着刑应烛到处跑的危险性显然比回商都大得多,甚至于就连刑老板本人也是个不定时爆炸的可燃物,他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毕业生,怎么看怎么都是就坡下驴打道回府的安全性更高一点。
可盛钊就是莫名觉得,只要想一想“分道扬镳”,他就非常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