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镇临近海边,窗外不远就是北海的海岸,此时一轮圆月挂在天上,衬着刑老板消瘦单薄的背影,颇有点萧索的意味。
盛钊擦头发的动作缓缓停下,眨了眨眼,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开口打扰刑应烛。
——万一他老人家正在伤春悲秋思索心事呢。
盛钊贴心地放轻了脚步,然而还没等走近,就发现他实在是想太多了——刑老板一点自怨自艾的功夫都没有,他正忙着拆身上的纱布线头。
他显然对身上包扎伤口的纱布颇为不习惯,此时正如临大敌地拧着眉,姿势别扭地试图扯开侧腰后头的绳结。
“哎哎哎——”盛钊把毛巾往脑袋上一蒙,扑过去按住他的手,说道:“别拆别拆,我好不容易才给你止了血,你一拆下来,药就白上了。”
“药?”刑应烛看了他一眼,第一反应是盛小刀又买了什么两块五一管的红霉素软膏来给他做安慰剂。
正巧他锁骨上一点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药膏,刑应烛用指尖抹了一点闻了闻,有些意外地看了盛钊一眼。
“谁给的药?”刑应烛问。
“青鸾给的。”盛钊老老实实地说:“你昏过去的第二天早上,她就来敲门了,给了我三瓶药——我当时直觉这是好东西,就收了。”
刑应烛“唔”了一声,擦了擦指尖干涸的药膏碎末,没做出什么评价。
盛钊有点担心他生气自己擅作主张,毕竟从刑老板的态度来看,虽然跟对方算不上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但怎么也能凑得上“看不顺眼”。
“我……”盛钊干咳一声,试图解释两句:“你不知道你当时多吓人,伤口根本不止血,你脸色都白得发青了,我也是担心。”
“嗯?”刑应烛下意识应了一声,才回过神来。
他这才反应过来盛钊在纠结什么,于是嗯了一声,转过身背靠着窗沿,把盛钊拉过来,捻了一下他微湿的发尾。
“没事,是好东西。”刑应烛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太够,于是又说道:“她给你就拿着,便宜不占白不占。”
盛钊:“……”
这话就很不“刑应烛”,看得出来,刑老板也是做出了努力,才把这句话说得如此自然。
可惜刑老板的安慰实在太硬了,硬得堪比电视剧独播剧场中插的硬广。盛钊忍了半天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刑应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