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喜欢这里,在这住了将近半个月,目前还没被怎么样。凭时掌门和三子的长相,暂时也不会有事,这位尹兄弟就难说了……接下来我要说的,句句是实话,你们冷静点哈。”
苏肆的故事比闫清的市井些。
他十年前与闫清失散,流落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先是因为天生手劲大,被人诓去做黑工,又凭借一张脸,被富人家买来当小厮。富人被抢了,他就混入山匪,浑浑噩噩过了几年。后来匪帮四散,苏肆没有身份,一举变成乞丐,流落街头。
一言蔽之,他什么下九流的人都见过。
好在苏肆学过屠户手艺,又让闫清逼着认了些字。永盛城的一个屠户愿意收他,他这才安下身来。等他存够银两,开始闯荡,时间早已过去十年。
为了证明身份,苏肆指指插在桌上的刀。那把剔肉刀寒光闪烁,木柄粗糙,浸透血和油,散发出淡淡的猪肉腥气。
尹辞目光顿了一顿。他总是觉得这把刀有点眼熟。不过鉴于这刀实在寒碜,他又收回视线,继续听苏肆叙述。
苏肆选了息庄当第一站。他决定先回村子,看闫清有没有挖走花钱,结果陷入和枯山派一模一样的境况,出村便被源仙村的人堵到了。
苏肆比他们疯得多,他没怕那狗,直接拔刀出手,和白袍怪人们打成一团。
“我戳伤了其中一个的脚底板,又割了脚脖子。它脚筋该断了才对,结果它行动如常。”苏肆摸着下巴,“就那会儿,我瞧见了布里包的东西。”
时敬之缓缓坐直:“东西?”
“反正里头绝对不是人。透过布料缝儿,我看到内脏似的肉块……这年头谁家内脏长脚上?我刀戳得也挺狠,那东西叫都不带叫,这正常吗?”
“它不知道痛,数量又多。我晓得没胜算,直接认了输,就提了一个要求——去三子他家那挖点东西。村里没别人,他们就让我去了。”
他抓过水杯,豪饮大半,又骂了几句脏话。
“三子不一定回来挖钱,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我不知道他们要守到啥时候,就留了信……结果你!我前脚被抓来,你后脚就来了,唉——”
苏肆一头砸上桌子,撞出呯的一声。
闫清无话可说,只好顺顺他的背。
时敬之被吓多了,渐渐也就习惯了:“我们是去躲人的,一切纯属意外。在这能有个信得过的人,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尹辞不发话。
信得过的人?他可不这么想,时敬之也未必说了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