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敬之咬了口包子,心平气和:“……阿辞,你这是在关心为师?”
尹辞冷笑一声,没进狐狸的套:“我向和尚们打听了,他们明日早餐只有盐粥和煮青菜。”
时敬之立刻闭了嘴,闭气凝神,老老实实吃早餐。
见尘寺如今的方丈,尹辞听过几耳朵,从没见过真人。他只知道那和尚是觉会和尚的师兄,法号“觉非”。觉非和尚武功极高强,自闭程度也非以往方丈能及。按照江湖中人的说法,除非天下dòng • luàn、山河破碎,不然这位方丈是不会下山的。
觉非和尚甚至连数年前的武林大会都没露面。
这样一个人,怎么听怎么难对付。尹辞做了十足的准备,谁想——
“啊?空石师叔祖的石剑呀,时掌门要看,随便看就是了。反正那剑放着也是放着,看一眼也不会少一块。”
觉非和尚盘腿坐在榻上,饮了一碗素酒,又打了一个嗝。枯山派四人在蒲团上坐成一排,谁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脸色。
方丈的房间宽敞,四处都是软垫。软垫间隙塞满花花草草,看着甚是热闹,没有半点出尘之意。
用客气的话说,觉非和尚生有弥勒之相,耳垂眼看就要拖到肩膀,圆润的五官满是喜气。直白点说,此人胖得有些过分,做什么都不紧不慢,一副天塌了也懒得躲的模样。
要不是能感觉到此人深厚的内力,尹辞简直要以为他们走错了门——与传闻中的不同,这位方丈非但通情达理,甚至过于好说话了。
“还有什么来着……哦,空石师叔祖的遗骨。时掌门,我看咱们也算有点交情了,你就别瞒老衲啦。就凭你换回《无木经》,别说看眼石剑,哪怕让和尚我光着身子绕寺跑圈,也是看得的。”
时敬之磕磕绊绊道:“……方丈大师,也、也不必如此。”
他还没从空石大师的影响里走出来,被面前的方丈震得神志不清,两眼有些发直。
觉非和尚大笑几声,声如洪钟,震得几人肺腑颤动。他用粗胖的手指拍拍膝盖,一双眼笑得眯起来,一时让人分不清他在看谁。
“所以时掌门特地抛出遗骨一事,来见老衲,想必有其他要事吧。”
时敬之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了情绪。“晚辈此次前来,的确有两件事想向方丈大师讨教。若是大师能够解惑,晚辈愿助贵寺寻回空石大师的遗骨。”
“唉,小小年纪,说话怎么曲里拐弯的。我看时掌门想寻空石大师遗骨是真,其余事情只是捎带——那阎不渡,把线索藏在了师叔祖那里么?”
胖方丈微微睁眼,三言两语点破了时敬之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