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会,你可知魔相何成?阎不渡作恶多端,一朝进了佛心阵,也未必有那般心魔——至善至恶都剔透,少生疑惑。而心魔本就是自身难解之题、难逃之苦,意在问天啊。”
觉非方丈面色复杂。
“凡生魔相者,不是善者转而堕恶,便是恶者试图醒悟。人不强不可,执不重不成。其中因缘繁杂难解,集聚了大业障,只会逼人成魔,归于混沌疯狂。”
觉会了然:“问末路,答苍生,尹施主许是‘善者堕恶’。他尚有一线尘缘未断,我等助他一臂之力,说不定能让那魔相散开些。”
“不错。只是老衲近几十年没听闻惊天惨剧,也没见过类似的高手,实在参不透尹施主的状况。”
觉非方丈数着佛珠,笑容也有些发苦。
“罢了,待会儿我写完拜帖,你把师叔祖的记录和太衡密信取来。明日我一同交与他们……时掌门的心魔大归大,胜在干净纯粹,暂且不需担心。只是白色最易染尘,那师徒两人相遇,也是劫数。”
觉会低声道了声佛号。
“你那小徒弟,知行是吧?鬼墓相遇也是缘,过了明日,叫他好生准备,送枯山派众人下山。”
“是。”
时值午后,阳光正好。
尹辞回到客房时,两个下仆总算回过味来,正朝气蓬勃地宣泄激动。
闫清脚背上好了药。他把石剑擦得干干净净,搁在最敞亮的地方,就差给它供上几炷香。苏肆则怎么看那剑怎么不顺眼,嚷嚷着它占了自己晒太阳的地儿。两人笑笑闹闹,吵成一团。
见尹辞进门,两人不自觉地放轻声音。
哪怕尹辞看着不大,瞧过尹辞心魔,闫清与苏肆也只敢把他当长辈看。
尹辞懒得演戏应付太多人,相当喜欢两人的眼力见。他拿出了点“枯山派大弟子”的模样:“这几日过了贪嗔痴,又试了慈悲剑,你们也吃了不少苦头。见尘寺僻静,正适合养伤,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闫清欣喜点头,苏肆则当即往榻上一倒:“终于能清净会儿了,唉。”
尹辞笑笑,进入里屋,把间隔的门关好。
“回来了?……嘶!”
时敬之龇牙咧嘴地处理着掌心烫伤。瞧见尹辞,他本想做出副风淡云轻的模样。谁料头一抬手一抖,药水洒得多了些,时掌门倒抽一口凉气,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