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尹辞欲言又止,时敬之把他拉到一边,悄声咬耳朵:“其实我查过,陈前辈是个性情中人。当初他进见尘寺,完全是伤心——当初他算是个状元之才,结果被心悦的姑娘拒绝,试都不考了,扭头就出了家。”
尹辞:“……”就这还能一路混进见尘寺,果然是个人才。
时敬之:“按当时方丈的话说,他聪慧至极,但也傲气多情、慧根堪忧。陈千帆不服气,就去拔那慈悲剑——我没得到确切的讯息,但他的情况有点像苏肆。”
那就是被剑毫不留情地揍飞了。
尹辞:“然后呢?”
“他大彻大悟,认为自己不适合做和尚,又觉得慈悲剑术法有趣。于是陈前辈次日就还了俗,转投宓山宗,试图成仙。”
尹辞无话可说。
若不是陈千帆脑子实在好使,单看这人生轨迹,那真是一个大写的不靠谱。
然而看陈千帆那张面无表情的老脸,尹辞又隐隐觉得不对劲——此人一门心思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对外人漠不关心,还附加一口利嘴尖牙。无论怎么看,都和“多情”沾不上太大关系。
整个夜晚,陈千帆都杵在桌子前。他一会儿煮点这个,一会儿记点那个,比起多情活人,更像是上足了发条的木偶。他一句话不说,卫婆婆也没睬他,只是在一旁认真刺绣。
不过在夜半之时,她会特地给他倒一杯温茶,而后再去睡。
尹辞就在等这个时刻,他三言两语支开时敬之,一个人走到陈千帆跟前。
“我从未听说过挡灾符。”尹辞开门见山。
陈千帆又翻起眼:“老夫自己用诅咒改的,你不知道也正常。有事?”
“解阵法的风险,是否能用挡灾符挡?”
陈千帆目光里生出明晃晃的鄙视:“解阵解阵,必要先破后立、以力分阵。你把伤都承了,他那边还破个棒槌——不说阵法,就当我割伤放毒血,一刀拉你身上,他的毒血自己长角钻出来?”
尹辞:“……”
陈千帆的阴阳怪气和见尘寺正统还不太一样。和尚们好歹有点慈悲心,此人则不然,每个字里都夹带一句“你是不是傻”的嘲讽。
有那么一瞬,尹辞真的很想修理修理这老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