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王殿下偏激傲慢,胆识还是不逊于人的。许璟明再次跃上地窖口,握紧手中折扇。结果他这一出来,正对上吴怀被苏肆豁开喉咙。
赤蝎足和花惊春全被细丝缠得结实,闫清和苏肆身上也挂着不少,但它们没能影响苏肆的动作——苏肆下手极狠,一把刀豁开了吴怀半个脖颈,没给人留下半点活路。
然而并没有多少鲜血涌出。
无数碧绿细丝瞬间封住伤口,吴怀吐出几大口鲜血,抬起一双充血的眼。他再开口,声音带着刺耳的刮擦声。
“……少教主?就你?”他嘶声道,本准备结果花惊春的“玉人”也闪回吴怀面前,摆出防御的姿势。
一击不成,苏肆并未慌乱。他双眼紧盯吴怀的脖颈——割喉之伤只是被堵住,并未快速愈合。吴怀的死是早晚的事,他只是在靠细丝强撑。
拖延时间吗?
苏肆舔舔沾了血的嘴角,笑得越发明艳:“正是爷爷我。可惜扫骨剑我找人弄断重磨了,这刀柄上还有赤勾刻印,花护法总该认得。”
花惊春:“……”
她一时不知道该感激此人,还是该把他和吴怀一起弄死。
“不过比起这些乱七八糟的外物,还是直接打来得快吧。”
苏肆抬手一扔,剔肉刀不偏不倚到了许璟明手里。
“容王殿下,听说你敢跟着下鬼墓,总得有点拳脚功夫。喏,拿它防身——你要死在这,我们又会惹上麻烦。”
说罢,他没等许璟明回应,赤手空拳冲向吴怀。闫清似是与他心有灵犀,剑风挥开火焰,刚正之意破开一束束细丝,将被绑住的花惊春与赤蝎足放出。
“是我教《赤螭手》,那小子当真……?”
花惊春认出了苏肆的招式,神色惊疑不定。她并非没注意过苏肆,这些天那小子该吃吃该喝喝,从未把赤勾之乱当回事过。吴怀这位“少教主”出现,她只当真的少教主早已身亡。
但那套赤螭手做不了伪。
花惊春甩甩头,当即下令:“保护那小……那位少侠!”
赤蝎足个个都是杀手,当即无视身上伤口,开始对付那怪异的“玉人”。苏肆似是早就猜测到这一出,他集中全副精力,寸步不离地黏着吴怀。
齐整刀伤容易被细丝堵住,那么一大块血肉被撕下呢?他可不想背对吴怀逃跑,无论吴怀为什么拖延时间,尽早杀了再说。
吴怀也不是吃素的,一把长剑挽出无数剑花,朵朵杀气四溢。只是尹辞留下的伤口未愈,吴怀的动作略嫌迟钝。对上极尽毒辣的苏肆,场面仿佛千刀万剐之刑——稍不留神,苏肆便会扯下他一块肉,连皮带血掷于火中,不给细丝半点“缝合”的机会。
空气中弥漫着要命的烤肉味道。
闫清那边却不算顺利——饶是他与众多杀手对上那“玉人”,还是没能占到上风。无论如何劈砍,都会有更多细丝缠上来,让那翠绿人形恢复如初。
于是闫清只能发挥功法长处,将其一遍又一遍掀飞,给苏肆挣得与吴怀一对一的机会。比起刚被吴怀呕出时的孩童模样,这东西甚至变大不少,身量比得上瘦弱少年。
“阿四,这细丝笼子在缩小!”闫清陡然反应过来。
细丝形成的玉人不断抽走“隔绝罩子”上的细丝。方才那罩子尚有四五人高,如今只剩两人左右的高度。它再收缩下去,他们只得统统回到地窖之中,等着活活闷死。
到时柔韧的细丝层层堵在地窖口,闫清也无法将其快速破开。吴怀此次前来,就没打算放任何人回去。
苏肆只是动作稍稍一顿,没有回应。
许璟明反应更大些——他握紧剔肉刀,试着从那罩子上切开一个破口,趁早逃之夭夭。只是刀刃刚碰上那隔绝一切的细丝,那玉人就疯狗似的冲来。要不是闫清动作快,许璟明险些被戳个透心凉。
那玉人被诸多刀剑停在许璟明眼前,末端尖锐的“手臂”朝前伸着,尖端离许璟明的脑袋不过一寸。仔细一看,玉人模糊的五官俱由细根融合而成,呈现翠玉似的质感。然而它的“皮肤”还带着根系黏连的密集纹路,让人眼晕。许璟明没能细看太久,差点吐了一地。
不过这一阵折腾,容王爷不敢再动罩子。他哭丧着脸,飞快割下身上的细丝,仿佛一个给自己去筋的豆角。玉人似是没有思维和痛觉,见许璟明不再作死,它带着满身的“伤口”,扭头就去给苏肆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