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隔了百年,还能正面撞见剑主。想到自己先前耍着短刀在尹辞面前嘚瑟,苏肆恨不得回到过去,揪住自己来两个耳刮子。
这都什么和什么。枯山派就是天下第一号贼窝,他当初就该拉着三子赶紧跑!
选这个时间挑明“尹辞就是宿执”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分明是恐吓!是恐吓!
可惜苏肆不得不承认,他真的被恐吓到了。原本他还存了势头不对抓闫清跑的心思,这下可好,碰上一个不死不灭的债主——
这可真是能追到天涯海角的主儿,还跑个屁。苏肆把心里的小算盘摔了一地,顺便还补了几脚。
只能认命了。
不过赤勾老祖宗的性子,似是比传说中柔和许多。那日苏肆临走时,尹辞见他差点同手同脚,特地补了两句:“此事须得瞒着闫清,难免会伤了二位感情。此事之后,我自会和他说清……对不住。”
“啊?”苏肆吃了一肚子离奇消息,人还有些恍惚。“这有什么,他演技烂死了,本来就不该知道。至于感情么……放心,伤不了。”
想到友人,苏肆才缓过来些许。
“他说过信我,他一定会信。”
……是啊。
苏肆将自己从回忆中拔出,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此番枯山派断了他所有摇摆之意,自己只得径直冲向一个方向。这般踏过鲜血、冲向风暴,倒有一种别样的爽快。
在身旁女子不满的视线中,苏肆大笑几声,又狠狠夹了下马腹。
“痛快!”
那厢苏肆疯狂逃窜,这厢时敬之照旧昏迷不醒。尹辞守在他身边,手指不离时敬之的手腕,时刻感知着此人脉象。
时敬之倒不是困于术法——最近这段时日,他的身子本就越来越弱。这般状态下被人割喉,必定是元气大伤。好在时敬之呼吸平稳,没有“天厌”的症状出现。
尹辞窥视着四周。周遭围着的都是熟面孔,不见引仙会的人接近。经过异象一遭,视肉被抢的冲击弱了不少。人们忧心忡忡,尚在争论那异象的成因。施仲雨被变故分了神,曲断云不知去了哪里,八成去联络江友岳了。
与他们推测的大抵相同。
尹辞捉住时敬之冰冷的手,抵在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