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山停顿了一秒的时间,再抬起头时,他冲着关凛笑笑:“我猜的,我看你好像也没有提到过妻子之类的,所以想当然了。”
“没事,你也没填错。”关凛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没有多想。
但顾怀山却有些后怕,他不敢在关凛面前露出任何一点破绽,是以接下来填表时,谨慎了很多,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要问一下关凛。
顾怀山的面相温润,嗓音也很温和,有一种抚平一切的温柔感,在这简单的一问一答中,关凛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他暂且将先前激起的回忆全数压下,恢复了寻常的态度。只是,在表即将填完时,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一道苍凉的狼嚎,弄得顾怀山最后一笔在落笔时歪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工整。
在场的只有一只狼,犯人也只有一个。关凛转头看着郎二,想问问这傻狗瞎叫什么,却发现叫的并不是郎二,而是郎二的手机。
这是郎二设的来电铃声,此前一直没人给郎二打过电话,关凛也就一直没听过这道铃声。
郎二自己也对突然有人打给他很意外,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从背上的黄鸭背包里叼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他又愣了一下。
关凛注意到,郎二的耳朵在看到来电显示后,下意识的往后倒了倒,一路摇来摇去的尾巴也缩了起来,一副怂样,怂的连电话都不太敢接。
这让关凛内心起了一点点好奇,他想看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却因为屏幕反光,看不分明。
不过他很快知道答案了,因为郎二虽然很怵对方,但不接对方的电话,显然更犯忌讳。所以他在做了片刻心理建设后,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被接通后,郎二酝酿着,正想鼓起勇气开口先打声招呼,可对方却比他先开口,而且直接无视了电话的主人郎二,语气冷淡的来了一句:“把电话给罗主任。”
郎二开的是免提,电话声不小,室内的几人都能听得见。刚刚打开电脑准备按着填好的表录入信息的罗波一听有人喊自己,支着头疑惑的张望了一下。
郎二则把手机叼了过来,递给了罗波。他没问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打罗波的电话反而专程绕过来让自己转交的原因,也没有任何被对方当成个工具狗连起码的招呼都不打一声的不满,他像是驯服的士兵,下意识的服从对方的话。
等罗波接过电话嘟囔了几声,出了房间到走廊接听,再听不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郎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狗耳朵又一次垂下来,他慢几拍的感到有些失落。
填完表也没什么事,关凛便趴在桌子上,低头问着耷拉着耳朵的傻狗:“那个郎主任是你什么人?”
打电话的人虽然没有自报姓名,但关凛也听出来那道冷淡的嗓音,应该就是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郎主任。
“他是我哥,叫郎毅。”郎二垂着脑袋。
“亲哥?”关凛又问。
“亲的,他比我大十岁。”郎二低低道。
十岁的年龄差在人类来看可能很大,几乎隔了一个年龄层,相差这么多的即便是亲兄弟亲姐妹,也可能因为年龄隔阂而玩不到一起去,以致关系不好。但对妖怪来说,十年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所以这两兄弟冷淡的相处模式,应该不是年龄的问题,关凛猜不出来,干脆直接问了:“你跟你哥为什么关系不好?”
“没有啊。”郎二被问的一懵:“我们没有关系不好啊。”
“那之前那事是怎么回事?葛子明跟你哥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会打发你去查已经查过的案子?”虽然之前关凛有怀疑过狐狸的说法,但现在看郎毅对郎二这冷淡的态度,他又不是很确定了。
“那个啊……葛主任跟我解释过了,他也不是打发敷衍我,就是因为他们太忙暂时没时间给我做新人培训,我不能正式参与案子,他看我天天待着无聊,就给我找点事做。”
郎二认真的为葛子明说好话:“他怕打击我的办案热情就没说实话,但葛主任也跟我道过歉了,还请我吃了酱骨头,他是个很好的领导的。”
“那你哥又为什么对你这么冷淡?而且你一副很怕他的样子。”关凛问
冷淡都是说轻了,刚刚那句“把电话给罗主任”,除了没有基本的寒暄,这句话本身也是接近命令式的,实在不像是一个关系不错的哥哥对弟弟的语气。
说到这个问题,郎二的耳朵又往下垂了垂:“他也不是故意这样的,只是因为……他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