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江月?”听到风煦微这一声,怜江月提了提气,手里的触感又回来了。再看那影子,它不动了。
怜江月问道:“有具体地址吗?”
“没有。我问你,你有一颗舍利子寄去泯市,收件人是谁?”
“我才想和你说这件事,寄去泯市的是要给一个叫上官玉盏的人的。”
“你爸在磁带里提到的那个上官玉盏?”
怜江月点了点头:“听上去像是个酿酒的。”
风煦微猜测道:“难道你爸寄这些舍利子出去是因为他觉得它们是很宝贝,很有价值的东西,他要把它们分给他想感谢的人?”
怜江月道:“走,我们也去灵境胡同看看。”
两人就约了在灵境胡同和府右街的交叉路口碰头。
临出门前,怜江月把房间里的窗户打开了,还留下了一张纸条,写着:朋友,要是你有怜吾憎的故事要告诉我,打我电话,或者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去找你。多谢。
他还嘱咐了前台,要是有人来找他,一定要留下那个人的联系方式。
到了灵境胡同,怜江月和风煦微见到了。风煦微就说:“胡同改造拓宽了几次了,张元寿以前住的地方早没了。”
两人前后左右观察了番,两边的房子里都不见灯火,此时只有他们两人站在这条胡同里,周围静悄悄的。
怜江月问道:“张元寿是一个人去的甘肃,还是和他老婆一起走的?”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那之后也没人见过他老婆了。”
两人并肩漫步,走过了罗家胡同。怜江月往前一指,示意风煦微:“你看。”
不远处,偏西的地方,暗夜中亮着一片红光。
风煦微道:“那里倒挺热闹。”
怜江月点了点头,他听到了些喧哗声,正是从那亮着红光的地方传来的。他就朝着那红光走去。他离红光是越来越近了,依稀能看到它笼罩在一片院落上。喧哗声也是越来越大了,像是有人在猜拳,打牌,吆喝着什么赌注。
“在这里。”怜江月转进了条羊肠小道,两边都是墙,就看到五六步开外的地方,一道光投在地上,还投在了一块架在路中间,贴着张红纸的木板上。那红纸上用金笔写着两行漂亮的楷书:恭贺毛玉芬,葛仲喜新婚!
怜江月回身招呼风煦微:“走,看看去。”
风煦微拽住他:“你认识毛玉芬,认识葛仲喜?”
怜江月说:“我还没吃过北京的喜酒,听上去好热闹。”
他说着就要往那投出光的地方去,风煦微拦不住,只好跟着,有些好气,又觉得好笑:“以前怎么没发觉你这么爱凑热闹?”
怜江月对他笑了笑,拉着他进了间敞开着门的院子。一院子满满六桌人,全是喜气洋洋的,似乎都是来参加毛玉芬和葛仲喜的喜宴的。
第21章(4)
院子并不算大,围了七间屋子。每间屋子的门脸都窄窄的,屋里都亮着灯,那灯光清楚地照出每扇窄门两边的玻璃窗上贴着的红双喜字。
屋檐下、两棵枣树上还挂着许多的红灯笼,金黄的穗子在微风中轻轻摇动。
确实有不少人在划拳,还有聚在一起玩色子的,斗地主的。桌上的餐碟叠在了一起,砂锅明炉里也都空了,红酒啤酒白酒洋酒占着圆桌的大部分位置。院子一角放着许多装空酒瓶的纸箱。没什么人动筷子了,众人只是喝酒,抽烟,男男女女的脸都被满院喜庆的红光照得红彤彤的。
有一张圆桌上摆着一只三层的奶油蛋糕,蛋糕上插着一对穿白婚纱和黑色燕尾服的塑料夫妻小人。桌边散坐着八个人。有两个穿西装的男人勾肩搭背,靠在一起说着话,其中,那西装上配着一朵大红花的男人,想必就是新郎官葛仲喜了,坐着的其余几人,无论男女都上了年纪了,面色有些疲倦了,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甚至闭上了眼睛,脑袋不时往前点一点,似是睡着了。
新郎官脚边放着一株瘦小的石榴树和两把绑着红缎带的铲子。那小树的树根上裹着厚厚一层土。
周围没看到新娘打扮的人。怜江月还要再找一找,就见边上一桌人里有个秃顶的男人跳了起来,朝着他和风煦微直挥手,招呼他们过去。这男人中等个头,脑门油亮,秃顶也油光光的,右手夹着半根烟,穿着白衬衣,灰色西装裤,衬衣的袖子挽了起来,他指着他那桌上的一个空位就说:“你就是小孙的男朋友吧?怎么现在才来啊!来,来,坐!小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