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煦微也恼了,别过了脸,说:“我今天实在很累,很不舒服,你不想好好说话那就别说了。”
怜江月一看他,见他眼里都是血丝,眼底发了青,真是病得很难受的模样,悔得直咬牙,也不知怎么刚才就说了那么一番话,他忙给自己打圆场,道:“还是你听我过着这么别开生面的日子,你心里痒痒的,那就别在北京待着了吧,我们一块儿出去走走。”
风煦微冷笑了声,回绝道:“你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牵无挂,我不行,还有人指着我吃一口热饭呢。”
他又说:“你就做天上的月亮吧,自然有星星陪着你。”
怜江月沉下了声音:“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他道:“玲珑星已经死了。”
风煦微默不做声。怜江月也沉默了。
这时,房门打开了,外头进来一个一手拿着锅铲的高大男子,眉目俊朗,三十出头的模样,看了看风煦微,又看了看怜江月,摸着后脑勺嘀咕着:“厨房就在门口,没看见有人进来啊……”
窗外吹进来一阵风,这高大男子忙去关上了窗户,道:“别着凉了,小风,饭快好了,我给你送进来吧,这位……”
怜江月抬起眼睛,看着男人,男人笑着要和他握手,道:“你好,你是小风的朋友?敝姓皇甫,也算小风的朋友吧,第一次见,你好你好。”
风煦微道:“他就是怜江月,这是皇甫辽,警察,张元寿的案子是他处理的。”
怜江月和皇甫辽握了握手,仍旧一言不发。皇甫辽笑着说话:“天都这么暗了,怎么也不再开个灯?”
床头灯闪了一闪,光稳定后,灯泡似乎更亮了些。发黄的暖光照着怜江月的半边身子。他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风煦微床后的墙上,几乎盖住了大半面墙壁。
那影子里仿佛有千百双眼睛正虎视眈眈地盯着皇甫辽。
皇甫辽吞了口唾沫,不由往后退了一小步,将锅铲护在身前。他感觉到危险。这危险来自这个叫怜江月的男人,也来自他的影子。皇甫辽见过残暴的悍匪,丧心病狂的变态shā • rén狂,冷血的摧花屠夫,可这些人从没让他退缩过,从没让他害怕过,他相信邪不胜正,任何罪恶都将得到制裁,可面对怜江月时,他害怕了,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一个人的影子竟然能让人这么害怕……
或许因为他没法从怜江月身上感受到任何一丝邪气,任何暴力嗜血的倾向,他的眼神既不冷酷,也不无情,他就只是坐在那里,散发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森气息,所以才让人害怕。
那阴森的气息像一头无形的野兽撕咬着皇甫辽的意志,他很想逃开,他拼命抑制着打冷战的冲动,尖叫的冲动,他不知道风煦微是怎么能面不改色地坐在怜江月身边的。
这时,风煦微打开了顶灯,说道:“我还有些话和他说,你先出去吧,谢谢你来做饭了。”
怜江月冷笑了声,影子在墙上又扩开了些,他道:“张元寿的案子早结了吧,警察来这里给你兼职当厨子?”
皇甫辽没接话茬,退了出去,再不退出去他可能就要腿软地倒在地上了那可太丢脸了!
屋里又只剩下怜江月和风煦微了,怜江月问道:“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和他在一起吗?”
风煦微道:“你是八卦记者?”
他看着怜江月,又说:“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是也和一个天上的星星逍遥自在?”
怜江月问风煦微,“你喜欢那个皇甫辽吗?”
风煦微的脸更白了,要下床,说着:“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怜江月拉住了他,说道:“我是和玲珑星过了一段很逍遥,很自在的日子,我也很喜欢他,可是我也还是喜欢你啊。”
风煦微一气,甩开了他的手,耳朵红了,有些气短:“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他急急地说道:“我心眼很小,还很霸道,我不要什么‘也’,‘可是’,‘还是’,也不要什么一样喜欢,同样喜欢,都喜欢。一个人要是喜欢我,要是爱我,那我就要他对我一心一意,我要的是只有我有的东西。”
怜江月辩道:“人吃饭的时候面对一桌子菜,这个也喜欢吃,那个也喜欢吃,就可以,怎么喜欢,爱就不行了呢?就不能这个也喜欢,那个也喜欢呢?不都是欲亡吗?”
风煦微气笑了,端端正正地坐着,好声好气地怜江月说起了话,他道:“怜江月,我心中的你是十几年前的那个你,你心中的我或许也是十几年前的我,你有没有想过,你看我,看到的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一个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