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江月定了定神,捧着剪报集,仔细浏览起了那则旁边注有“七颗舍利”的“老胡说”专栏文章。
原来这则文章说的是人如果误食了陨石会发生些什么,老胡根据亲身经历,罗列出了以下三种可能:一,完全排出体外;二,被身体吸收,死后烧出“舍利子”;三,留在身体里兴风作浪,不断滋生出寻找别的陨石进食的鱼望,这鱼望能驱使一个人将自己喂成一块石头,当然这种鱼望对妖来说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怜江月又被逗笑了,自言自语道:“写这个专栏的人我说不定认识。”
这专栏颇有几分木竹道人的荒诞笔触。
青夜霜看了眼,也噗嗤笑了出来:“人还能把自己喂成石头?还妖?这写的什么狗屁?这也能过稿?”
他伸了个懒腰,往院子外一看,道:“你的贤惠师弟回来了。”
怜江月还在低头看“老胡说”,道:“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或许没错,”他沉下了声音,“说不定我一直找的答案其实早就在我面前了……”
青夜霜没理会他,他看到行山提着大包小包,走得很急的样子,又想去逗逗他,就起身,跑去帮他拿了些手里的东西。
行山把自己的行李也带了过来,青夜霜瞅见了,一阵笑,却不说话。行山就道:“住在别人家里终归不好意思,我看屋里还有张炕床,收拾收拾能睡。”
青夜霜一拍脑门,提着一袋子菜,跑到了怜江月面前,道:“我就说我总觉得奇怪!怜江月,你不觉得奇怪吗?”
怜江月抬头看了他一眼,青夜霜拽着他就进了屋,指着那堆满一捆捆旧书和旧报纸的炕说:“这屋里有炕,怎么还有张木板床?这家里还住着别人,多少人啊?一张炕都睡不下?”
怜江月此时手里拿着的是一本记事的本子,还在低头看着,这本子上的字迹潦草,看起来很费劲,他敷衍地回道:“可能怜吾憎睡不惯炕吧。”
“你爸他哪里人啊?这屋子是他自己造的还是问人买的啊?买时就有炕了?”青夜霜松开了他,径直朝着那炕床走去。
行山进来了,也道:“可能原先就有吧,睡不惯炕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是福婆子村人。”怜江月说。
青夜霜把炕上的旧报纸往地上搬,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跑那儿去!”
行山收拾着灶台,轻声问怜江月:“晚上吃栗子炒jī • ba?”
怜江月坐在了木板床上,一门心思研究那些潦草的字迹写的是什么,没回答。
青夜霜兴高采烈地应了句:“好啊,栗子炒鸡好啊,这是土jī • ba?师弟,你看上去就很会做饭,,你除了会点穴,会打扫,会做饭,还提供暖床服务吗?”
行山没回嘴,只当是耳边吹过了一阵风,只当青夜霜不存在。他打开灶边的碗柜里一看,只有一些碗筷和厨具,行山就和怜江月说:“我去问隔壁借些油盐。”
怜江月抓了抓头发,含糊地应了声。他看懂了,那记事本上记载着一种叫做障眼草的植物。他轻轻地,吃力地念着:“这种植物,应该也是跟着那些陨石来的东西,也不知道,先前从师父那里偷去一些这草的人拿它去做了什么……”
这则记事后又都是一些“老胡说”的专栏剪报了。
青夜霜这时递了两个热水瓶给行山,笑眯眯地说道:“麻烦师弟再打些水来吧。”
行山道:“我只有两只手啊,拿不下了。”
怜江月合上了那记事本,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就接过了那两只热水瓶,和行山出了院子,谁想青夜霜提着个木桶也屁颠颠地跟了过来。行山对他依旧是视若无睹,光是和怜江月说话:“再炒个青菜?我看这里的五色玉米不错,问农户买了些,明早蒸来吃吃吧。”
怜江月问他:“九曲珠是什么时候在江湖上兴起的?”
行山道:“也就是近三四十年吧,我也说不准,也只是听师父提过几句。”
怜江月道:“别人看到九曲珠,觉得它一时大一时小,能变化成各种样子,有没有可能这珠子表面撒了什么致幻的成分,一抛出去就使人产生幻觉?”
行山频频点头:“是很有这个可能。”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隔壁人家门前,九曲珠的话题就此打住了,怜江月敲了敲门,看到那来开门的年轻男人,他有些惊讶,就问了声:“高爷爷不住这儿了吗?”
他记得先前这里住的是一个姓高的老人,得有八十多了,和怜吾憎是老相邻了,常去医院看他。怜江月往屋里觑了觑,屋子外墙虽破旧,里头却摆着大彩电,红木桌子,那桌上放着鲜花,平板电脑,两部手机。屋里还养了一大缸热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