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刺痛了应夏的神经。
应夏睁开了眼,任秋以为自己的劝说起效了,于是加大力度说:“你在这里呆着,你妈妈得多担心啊,她肯定急坏了。”
——她不会。
她甚至都没给他,打一通电话。
“走吧,我们回去吧。”任秋又来拉他,“以后闹别扭别跑这么远了,万一出了事,你家人肯定很担心你……”
“……我跟你们这种人不一样的。”他咕哝了一声。
“嗯?”
男孩像是没听清,应夏于是放大了声音:“我和你们这种人是不一样的,我早晚是要回北京去的!”
他吼得太大声,就连乡野里的田鼠也抬起头来。而那个被他恶语相向的男孩,却只是错愕地看着他。
一时的激情澎湃后,是更为深沉的空虚和颓唐。他想站起来,却因为低血糖而腿软,只好坐在田埂上,将头埋进膝盖里。
他想哭了。
他想北京,想他的家,想他曾经的父亲,和弃他而去的母亲。他不喜欢这里,他讨厌江村。几千亩的江村,几千根电线杆,一千多块的手机,却连个电话铃声也不响一下。
好半天,他才在单调沉闷的蝉鸣,和澄碧天空下铺天盖地的、被电线所划分的寂静孤独中,听到了那个人温厚的声音。
“你本来就是要回去上学的啊。”任秋说,“阿尔卑斯,吃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