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冯大姐。”程辛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她安抚下来,“你说的那个她,是谁啊?”
他不说还好,话一出口,冯爱玲便露出了近乎咬牙切齿的狰狞表情:“还能有谁!当然是那个贱人……那个小贱人……她为什么要来找我啊!又不是我把她扔进池塘里的,她……”
在她断断续续的胡言乱语中,几人总算知道了她和任纯的恩怨始末。
此事说来话长,然而概括起来也不过是人言可畏四个字。冯爱玲素来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前几年她得了风湿病,听说吃猫能够祛湿,眼珠转了转,便把主意打到了任家养的家猫上了。
任家那只野猫,是任纯捡回来的,她进城后,便一直由任秋养着。冯爱玲兴冲冲地上门去,却硬生生地吃了个闭门羹。
第63章原来你他娘的就是
“……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那只猫本来就是他们捡的、白来的,又怎么不能给我了……太不会做人了!”说到这里,冯爱玲的脸上还有些愤愤不平,“回去后,我一时生气,就和别人说了几句……”
冯爱玲自然是不会说自己是因为占小便宜而不得而对任纯心生怨愤的——很快,她便找到了传播流言的最佳题材,并成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联想到上次去任家看见的任纯寄回来的厚厚的钱,她忍不住有了猜想。一个女孩儿哪能从外面赚回这么多的钱?这年头,她初中毕业的儿子还只能在外面当个保安,一个月别说寄钱回家,不让她贴钱就算好的了!
那必然是任纯在外面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联想到表姐说,在商场里看见了拉着中年男人推销商品的任纯,她转了转眼珠,计上心头,随口便对着与她八卦的小姐妹说:“谁知道任纯那些钱是哪里来的,我表姐说了,她上次看到她和一个男的在商场里拉拉扯扯,买了好些东西嘞……”
“……可是这哪能怪我啊……”她抱怨着,“无风不起浪,一个巴掌拍不响,要不是她自己也有问题,别人能信吗!而且我也只说了开头几句,后面的,都是别人传出去的啊……”
“那只猫呢?”林槐凉凉问。
“那只猫……”女人的声音一下子被打断了。她犹犹豫豫地看向村长,林槐接着说:“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们也没办法。”
“那只猫……我后面偷出来吃了……家猫总比野猫干净啊。”女人犹豫着说。
她的无耻震惊了在座的人。见众人脸色不豫,冯爱玲于是大喊道:“你们,你们说了要保护我的啊,不能反悔啊!”
接着,她很懊悔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开始哭:“我……我后来也后悔啊……我当时真的就是一时生气,我真的后悔了……要是能重来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这样……我儿子才刚结婚呢,他还说了要把我接进城里,伺候我……怎么就摊上这种事……我想见我儿子……”
女人顶着一个“01”嚎啕大哭。廖观看着那血红的数字,知道她死期将至,也是于心不忍。阮恬想起了自己在老家的父母,一时也有些物伤其类。
张明戈一言不发。他似乎完全不关心冯爱玲说了什么,锐利的眼神一直在室内扫荡。
“您放心,我们说了要保护您,就一定会保护您的。”程辛见她哭得抽搐,连忙安慰她。
他刚说完,就听见林槐那边传来一声冷笑:“你还真是善良。”
“她也就是犯了个很多人都会犯的错。”程辛摇了摇头,“谁一辈子不会犯点这样的小错呢?”
“是啊。”阮恬看着女人苍老的模样,想到了自己在老家的母亲,“她是犯了错,但也罪不至死,任纯的死也不是她害的。您放心,我会想办法保护您的。”
说着,她拉住女人的手,女人于是感激地拉住她:“谢谢你,谢谢你。”
屋里一阵其乐融融的快活气氛,林槐感觉难以忍受。他冷冷地看着众人,好半天牵了牵自己的嘴角。
他将手揣在兜里,就要从房间里出去。刚迈出一步,张明戈便挡住了他的脚步:“你要去哪儿?”
“出去转转。”
“你好像对那个女人有些看法?”张明戈镜片下的眼珠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林槐笑了:“有看法也没能阻挡你们保护她啊。”
张明戈皱了眉头:“你好像很同情那只鬼?”
“不是同情,是佩服。”林槐耸耸肩,“能够向自己的仇人复仇,睚眦必报,真是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