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
林槐无聊地笑了一声。
他歪着头看程予安,眼眸很黑,手脚也很修长。程予安被他的神情盯得脊背发麻,终于,他听见了林槐的笑声。
“我当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是来找你报名参加基金会的。”林槐说着,从胸口的衣兜里抽出了一张扑克牌。
黑白小丑。
“这个邀请一直有效——这是你之前说过的,不是么?黑桃A?”
程予安的脸上露出了错乱的表情。那种表情中含着不可置信,与几分明知不可能、却又莫名出现的希冀。
林槐将扑克牌叼进嘴里,转身关上门,接着,对程予安露出了一个更加扩大的笑容。
“首先我们来执行一下欢迎仪式。”他说。
林槐一直是个不合时宜的人,他成功用那把高尔夫球杆逼迫程予安说出了他想要听到的内容——关于降临基金会的一切。林槐没想到程予安到最后骨头很硬,他不肯说出降临基金会控制副本游戏的细节,于是林槐只能用了另一个方法。
他拿出了夏星野提供的资料,与他在楚家老宅中所得到的,来自“谷幽若”的信息。林槐抓起程予安还在歇斯底里地嘲讽着的头颅,将部分资料、部分难以解释的文字一字一句告诉他。
程予安原本在讽笑。可随着林槐一句一句的话语,他的表情终于也濒临崩溃。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些机密的资料,因此,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此刻的林槐并没有说谎。
“你到底是什么人?!”程予安歇斯底里道,“你不是普通的玩家,你怎么会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槐看着他的脸,对他一字一句道:“我姓林。”
“……”
“开头字母为‘L’的林,准确来说,你们的创始人,谷幽若所真正认可的创始人。”林槐道,“现在你可以毫无背叛组织的愧疚感地、把那些资料都交给我了。”
……
程予安终究还是认可了林槐的回答,或者说,他的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他在生命的被威胁和林槐居然是“L”先生的双重BUFF下,交代了关于降临基金会操控游戏副本数据的方法。
“是通过一种编辑器,编程语言类似Python。”程予安说,“游戏的本体是一种类似……IP串的东西,每个副本是ip串中的一个端口,也就是所谓的一个门。我们通过编辑器连入这个端口,对它里面的数据进行修改。每个玩家在里面则是有一串表示特征的八位数字的一个集。不过遗憾的是,我们目前能修改的范围,和能解读的范围,都还相当有限。”
林槐坐在他身边,看着那一长串五花八门的编码。这让他想起了在摄影师副本里所看见的,副本世界里漂浮着的绿色数字。
这是否意味着整个副本世界便是这样被编写而成的?
玩家的编码则是八位,可他自己的编码却是……
00000000。
这绝不该是一个能正常进行计算的编码。
而楚天舒背着他所收集的那些钥匙,叠加起来是否也是进入其中一个副本、又或是一道“门”的ip地址?
林槐想不明白这些,毕竟他发丝浓密,并非程序员。编辑器有个监视端,林槐看着程予安操控、改变数据,使得那个初级场副本里原本的晴空,变成了雨天。
“解析高级场、中级场的难度,比起解析初级场来说高了不止一个台阶。除此之外,这两级场各自有它们的管理员——也就是所谓的考官。高级场甚至有多名管理员监控,想要绕过他们的监视、直接对数据进行更改也是一件有难度的事情,不过我们也并非不能做到。”
“我居然会有一种考官的存在、正是为了防止像你们这样的人从外部对数据进行更改的感觉。”林槐道。
程予安不敢笑,也不敢迎合。他只能悄悄地看一眼林槐,心想这个人便是传闻中的那个可怕的“L先生”。
真奇怪,林槐看起来比他的年龄还要小……不过念及鬼物夺舍与保鲜的手段,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此事的合理性。
“不过让我们失措的是,在现实世界被拉入游戏世界之前,游戏世界的副本反而被拉入了现实世界……这根本是我们所没有预料到的。我们预料的计划达成的时间比这更晚,原本一切都是按照模拟出来的感染曲线、化整为零地进行着的,可偏偏在其中几天发生了突变……”
林槐在那一刻察觉到了其中一个令人注意的地方:“突变发生在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