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惯她对小沙弥的热忱,承昀拎住颜娧后颈襟口,凉薄语调交待道:“我该歇息了。”
“都忘了我家主子被相家主缠累了。”颜娧对小沙弥眨了眨眼,偷偷吐了香舌,拘谨地回到主子身后。
惟远摸了摸头颅,称了声佛号揖礼,稚嫩脸上绽着憨笑道:“今夜寺内诵课无法顾及两位,还请施主见谅。”
“无妨,有个相家沾不着的地儿可以安歇即可,何况觉心院处处可见禅心禅意,还请小师父代为谢过监院。”承昀故作疲态敛扇揖礼,送客之意浅显易见。
惟远站在小院门前被这么一说,脑袋一下子转不过来,全然不知该不该进院子打点一番,寺里收了两袋银子能不管不顾?
意会小沙弥犹豫着什么,颜娧抓着纤细肩膀给转了身送出院门外,阖上院门前不忘安抚道:“剩下的交给婢子便是,夜深了,小师父回程小心。”
紧闭门扉前,小沙弥脸上憨笑不减,待门扉落锁声传来,脸上神情一转,淡漠得叫人心惊的冷然,方才那可爱模样全然消逝,飞快猛地提气奔离觉心院。
院子里的颜娧听得那来去峻急的上承内息,不禁啧啧称奇道:“连小沙弥都有此等功法,到底是我怠惰了还是他太勤勉?”
“他需要为活下去劳作身体,妳……”
男人挂着不着边际也不下结论的深幽浅笑,未言其意,已知其心,意味深远的神色睇得她努起唇瓣,呵呵笑了两声,转身进厢房寻找烛火。
古朴的木造厢房映着松间月华静静伫立,院中角亭伴随假山流水,竹敲声声响,亭内石制桌椅上竟已备下茶具等着来人,似乎早已知晓将有人造访?
取来桌上青瓷茶盏细细琢磨,不正是扶诚的落灰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