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抓住车驾,娇弱的身子摇摇晃晃,似乎被打的站不住了,让人看的心都碎了。
铁面将军问:“谁要打你?”
此时李郡守也过来了,但是却被车驾前披甲兵士拦住,他只能踮着脚冲这边招手:“将军大人,我是京兆府的,请听我给你解释这件事。”
铁面将军却似乎没听到没看到,只看着陈丹朱。
陈丹朱扶着车驾,流泪伸手指这边:“那个人——我都不认识,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此时那个人也回过神,显然他知道铁面将军是谁,但尽管如此,也没太胆怯,也上前来——当然,也被兵士拦住,听到陈丹朱的诬陷,立刻喊道:“将军,我是西京牛氏,我的祖父与将军您——”
他的话没说完,铁面将军摆摆手:“给我打。”
一声令下,有数个兵士站出来,站在前排的那个兵士最便利,反手一肘就把站在面前高声报家门的公子打翻在地,公子猝不及防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鬼哭狼嚎,头晕眼花中见自己带着的二三十人除了先前被撞到的,余下的也都被打翻在地——
铁面将军只说打,没有说打死或者打伤,于是兵士们都拿捏着分寸,将人打的站不起来了事。
竹林等护卫也在其间,虽然没有穿兵袍,也不能在将军面前丢脸,奋力的动手以一当十——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围观的民众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陈丹朱在铁面将军座驾前一指,铁面将军一摆手,如狼似虎的兵士就扑过来,眨眼就将二十多人打倒在地。
地上的人蜷缩着哀嚎,四周民众震惊的半点不敢发出声音。
李郡守也惊呆了,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将军——”躺在地上的牛公子忍痛挣扎着,还有话说,“你,不要听信陈丹朱——她被,陛下驱逐离京,与我马车相撞了,就要行凶打人——”
李郡守心想,这个牛公子果然是有备而来,就算被猝不及防的打了,还能提醒铁面将军,陈丹朱现在是陛下判定的罪人,铁面将军必须要想一想该怎么行事。
铁面将军果然看向陈丹朱,问:“还撞了车?”
陈丹朱指着那边,眼泪啪啪的掉:“是呢,撞坏了我的一辆车,东西都散了。”
铁面将军便对身边的副将道:“把车也砸了。”
副将应声是对兵士下令,立刻几个兵士取出长刀铁锤噼里啪啦三下两下将牛公子家歪到的车砸烂。
每一下每一声似乎都砸在四周围观人的心上,没有一人敢发出声响,地上躺着挨打的那些随从也闭嘴,忍着痛不敢shen • yin,唯恐下一刻那些兵器就砸在他们身上——
看到这一幕,牛公子知道今天的事超出了先前的预料,铁面将军也不是他能琢磨对付的人,于是干脆晕过去了。
铁面将军这时视线才看向李郡守,问:“你是京兆府的?”
李郡守神情复杂的施礼应声是,也不敢也不用多说话了,看了眼倚在车驾前的陈丹朱,女孩子依旧裹着大红斗篷,打扮的光鲜亮丽,但此时眉眼全是娇怯,泪眼汪汪,如雨打梨花可怜——熟悉又陌生,李郡守想起来,曾经最早的时候,陈丹朱就是这样来告官,然后把杨敬送进牢房。
那时候起他就知道陈丹朱以铁面将军为靠山,但铁面将军只是一个名字,几个护卫,现在,今天,此时此刻,他终于亲眼看到铁面将军怎样当靠山了。
“将军,此事是这样的——”他主动要把事情讲来。
但铁面将军制止了:“我不是问这些,你是京兆府的,这个人——”他指了指地上装晕的牛公子,“你带着走处置,还是我带走以军法处置?”
军法处置?牛公子不是当兵的,被军法处置那就只能是影响军务甚至更严重的奸细窥探之类的不死也脱层皮的罪名,他眼一翻,这一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还真是够狠——还是他来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李郡守忙道:“本官处置,请将军放心,本官一定严惩。”
铁面将军倒也没有再多言,俯瞰车前依偎的女孩子,问:“你想要去西京吗?”
陈丹朱抬起头,眼泪再次如雨而下,摇头:“不想去。”
站在不远处的阿甜,直到这时候眼泪才唰的流下来——先前小姐从喝令打人到突然流眼泪,变幻的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
原来,小姐是不想去的啊,她还以为小姐很高兴,毕竟是要跟家人团聚了,小姐还笑着跟刘薇李涟说自己在西京也能横行,小姐啊——
直到见到将军,才能说实话吗?
铁面将军点点头:“那就不去。”抬手示意,“回去吧。”原来来押解陈丹朱离京的差役们,在李郡守的带领下,押送牛公子一行三十多人回京城关大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