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顾浅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那就多谢夸奖了。”
她和显然都在提防着对方的行动,而她担心的还要再多上一层——顾浅飞快地瞥了眼身后的钢琴。
黑色固然具有很好的蒙蔽性,但在早就有所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还是能发现琴身上画着的荆棘线条比壁纸上来得更长和锐利。
要破坏僵持而摇摇欲坠的天平,只需要一句话——
又或者一个动作。
风声裹挟而至,顾浅条件反射地偏过头,有残影从旁边掠过。但在看清那是什么之前,旁物已经先一步夺取了她的注意力。
她猛然转身,避开了倏然间生长而出的荆棘,再回过头去,琴凳和被扔过来的那玩意儿双双被缠得看不出原本模样。就位置而言,他很显然一开始就瞄准就是那边。
“东张西望可是最差的战斗习惯——”
伴随着骤然接近耳边的声音的是同样擦过的拳风,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番较量,他意识到她在隐藏自己的速度,此时还要更快上几分。
但只是如此的话还完全在她的招架范围之内,顾浅轻松躲过,而她的目标也相当明确。
——直指的心口。
一下。
再次仰面躲闪,反射般抬起的胳膊护住要害,他那独属于狩猎者的凶狠视线紧紧跟随住了她的动作,全然不掩饰自己正在伺机寻找着还手的时机。
又一下。
这次换成他双臂以叉字形、想借此挡下顾浅在那拳后趁势飞起的一脚,然而不知是避让得足够及时还是别的原因,同样落空的一击就从他的脸侧晃过,连根毫毛都没碰到,她甚至听到对方因此嗤笑了一声。
这是赤手空拳的对战——本应如此。
在拧转回身的瞬间,顾浅只觉余光里闪过些许白光,倏然的变故根本容不得多作思考,来得及做的唯有使力蹬在那被荆棘缠绕得勉强固定住的琴凳上。借机拉远距离的同时,棘刺也蓬发得愈加茂盛,她也在这一刻尽力仰过身去,事实证明她所为的明智,刀锋近乎是擦着鼻尖和发梢飞过。
顾浅随之回头,正看到那把刀牢牢钉在门边,它比起寻常飞刀要来得更宽也更笨重——尽管在手中完全没体现出这一点。但转眼间就同样被藤蔓覆盖,或许是由于冲击过大的关系,被激出的荆条尤为野蛮,完全将门与墙壁封在一起,彻底断绝了她再逃脱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