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一步步靠近他。
这个念头让在泥潭里苦苦挣扎的少年长睫微颤,早已麻木的心脏如同濒死的鱼,即便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还是顽固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小小地跳动了一下。
秦宴想,他必须把草稿本拿回来。
男生们眼看他抬手要抢,乱哄哄地纷纷后退几步,不知道是谁叫了声:“快跑!等上学了,把本子塞给他们全班人看!”
因为店里还有另一位员工,秦宴简略嘱托后就跟着他们离开便利店。接下来便是一场持续的追逐,他追着那群人跑了大半条街,最后来到这间废弃仓库。
他没想到会遇见江月年。
更没想到——
理智慢慢回到大脑,舌尖的腥味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自己曾经舔舐过眼前小姑娘的血液。而萦绕在周身的淡淡花香、掌心里蓬松柔软的头发、与唇瓣紧紧相贴的炽热肌肤,都在无比明晰地告诉他……
心脏狂跳,秦宴猛地屏住呼吸。
他在做什么啊。
不仅用舌头舔走了江月年指尖的鲜血,现在还强迫着她做出……
做出这样害羞又暧昧,和亲吻没什么两样的动作。
他真是疯了。
无止境的羞怯与愧疚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淹没绝大多数难以克制的欲望。
全身都如同正在被火焰灼烧,继续保持着动作只会让秦宴更加害羞,可要是将她松开,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
他害怕见到江月年的反应。
以前她虽然见过自己渴血时的模样,但那时的秦宴好歹还残存着些许自制力,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然而此时此刻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一切都完了。
童年时被抛弃与嘲弄的记忆不合时宜地浮现在心头,秦宴痛苦地垂下眼睛。
强迫着她做出这种事,江月年一定会明白他不过是个会无差别攻击人类、渴望着鲜血的怪物。
即便之前的她能接受他异常的身份,主动咬破手指献出血液,可被这样对待之后,哪怕是为了自身安全着想,也将难免生出几分恐惧与退却。
明明好不容易……能离她近一点的。
果然阴沟里的劣等生物就应该独自生活在黑暗里,永远无法触及到哪怕一丝月光。
“……抱歉。”
脑海里的保险丝还有一根在苦苦支撑,秦宴咬着牙将她松开,极为克制地后退一步。他想象着江月年的反应,无论是害怕得大哭还是愤怒地控诉他恶劣的行径,他都一概接受。
毕竟这的确是他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