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面前人从无光的幽暗靠过来,看她两眼又别开。顶别扭不过的表情,轻淡地说,“看不得你一个人难受,行不行?”
温童一怔,也同样拧巴地低声回诘,“你置之不顾地由着我一个人难受的次数还少嘛?”
“几次?”
“好多次。”其实,她果真扳着手指头细数了,又发现也不是很多。
赵聿生得逞般地看着她懊恼的表情,“不管几次,今天这遭过了,你记得减个一。”
听话人很光火,光火被他带跑偏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嗯嗯。”某人浑应两声,再伸手抱她到怀。
赵聿生穿浅灰色衬衫,轻羊毛很服帖,那不勒斯式的剪裁没有垫肩。才叫温童一张脸埋得极为舒适。
像一扇黢黑的窗户没进了灯光,踏实、安定,她由着眼泪洇到他肩峰上。
“在想什么?”双手把住她腰侧的人问。
“在想,古镇的水利修到哪了,阿公种的那些果子没人防霜是不是都冻坏了,今年生日他没陪我,他做梦会不会念着此事……”上帝在造人时,会平等授予我们一个共性,唯有失之东隅了才懂珍惜,延迟性、代偿性地珍惜。
而在这份共性里,应验最多的,就是那些你因为有恃无恐就挥霍无度的亲情、感情。
温童太后悔了。
“但你要明白,你们是隔代,从相见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他陪不了你多久。亲人迟早会离开你,不同的只是以么方式。”
亲人的相逢不过是倒着的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