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厉并不想让褚寅帝活着,可褚寅帝如今活着还有用。
就像是如今褚寅帝当真驾崩,整个朝堂如同散沙,越国在边境又跃跃待试,这是徐副将递过来的消息,看来桓时当初对自己的计划很自信,他这边盯着二皇子谋害褚寅帝,另外一边却是通知越国,已经大军压境。
若非褚厉出手将这一切给压下来,只要褚寅帝驾崩的消息传过去,越国的将士立刻就出兵。
所以暂时只能让褚寅帝活着。
谢相头七那天,谢明泽将褚寅帝体内的毒给清了,褚寅帝的身体稳定下来,这才放神医离开。
虽说谢相不是个好父亲,可到底是谢明泽的生父,他下葬这天他需要出现。好在时间倒是来得及,他出宫后将易容掩去,换回衣物,将面容装饰一番,瞧着病怏怏,尤其是唇色白得吓人,仿佛下一刻就会晕倒生死不知。
谢明泽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见过褚厉,虽然两人最初都在宫里,因为男女有别,褚厉不便前往神医住的地方。
加上褚厉需要褚厉赵家的事并将与赵家有关的臣子等都揪出来很忙,更加没时间。
所以谢明泽以为褚厉不会跟他去谢家,打算等下自己一个人去。
只是没想到刚准备后,房间的门被推开,他回头,就看到一身盔甲的褚厉行色匆匆踏进来,看到他,凌厉的眉眼柔和下来,走过去,指腹蹭了蹭他的脸。
谢明泽等脸上察觉到触感才惊醒真的是褚厉:“你、你怎么回来了?”听说厉王最近连睡觉的时辰都没有,这时候回来是要陪他回谢府?谢明泽神色有些复杂,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你不用跟我一起去,我能应付。”
谢家那些人已是强弩之末,没了谢相,谢家如同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褚厉道:“褚寅帝已经下令将他们谢家除了已经嫁出去的都赶出京,你是唯一在宫里能说上话的,我怕他们求上你。”
谢明泽:“我能应付。”
褚厉却是笑笑没说话,虽说谢明泽不怕,可还有难产的老夫人,到时候孝字压头,他不想他的名声受损,坏人还是让他来当好了。
谢明泽看他坚持只能由他了,因为稍后还要回军营,褚厉没有换下盔甲,就这么跟着谢明泽一起去了谢府。一身风尘仆仆的盔甲,因为要处置叛军还有那些反抗的,难免身上染了血,这么戾气十足过去,谢府一干人等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像是全部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瑟瑟发抖。
生怕求情没求好反而丢了性命,听说这几天在厉王手里头的人命无数,只要与赵家牵扯上的,稍有问题反抗都可能就地处决。
谢相下葬,谢明泽与谢家的关系几乎等同于斩断。
褚厉将谢明泽重新送回府,只是这次没进去,他等谢明泽进去直到门关上才不舍收回视线。
很快,等他处理好一切,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褚寅帝不会再是问题,任何人都将无法对他们造成威胁。
谢家其他人能躲过一劫,只是赶出京城,谢玉娇却没这么容易,她知道自己被牵扯上通敌叛国,知道自己怕是活不成了,可她不甘心,她明明是重生的,她怎么就落到这幅田地?
她不甘心,嚷嚷着要见皇上,她有事要禀告皇上,事关大褚江山社稷。
可褚寅帝岂是她想见就能见的?更何况,她还通敌叛国。
谢玉娇见不到褚寅帝,又不敢将自己重生的事随便说出来,怕被当成妖言惑语的怪物,到时候她别说活着,怕是立刻就会被处死。
不得已,谢玉娇想到太子,她如今名义上的夫君。太子被废,她若是能说动太子帮他重新夺回皇位,太子应该会救她一命的,她掌握这么多先机,她能帮他日后避过很多祸患,太子是厉王的皇兄,他上辈子是天命所归的天子,这辈子也许还有机会。
一定是这样的……
抱着最后一丝希冀,谢玉娇让宗人府的人告诉太子一声,她要见太子。
宗人府的人原本不想理会她,可想到她是前太子妃,与废太子是夫妻,也许废太子想见她也说不定,就禀告上去。
太子听说谢玉娇见他,神色格外古怪,他突然莫名笑了声:“她要见孤?好啊,带她过来。”
宗人府的人想提醒太子他已经被废,这自称不合适,可想想还是没多嘴,只是将女眷那边牢房里的谢玉娇给带了过来。
谢玉娇没想到太子真的愿意见她,知晓这是唯一的机会,等所有人退下,她噗通一下跪在太子跟前:“殿下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事,这都是桓时骗了我,他骗我他是支持殿下的,我这才信了他,否则如果知晓他们是要陷害殿下,我怎么会嫁给殿下?这不是也让自己没活路吗?”